一位脸蛋圆润,身材却十分纤瘦的少年一脸倨傲地看着他。这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一身宝蓝色绸缎长袍和腰间挂着的双鱼佩,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当不得师兄如此称呼,在诸位师兄面前,师弟岂敢狂妄?”
五少爷?杜府在这府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商贾之家,在府城想必已经耳熟能详。而他这个三房的嗣子,怕是早就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此人的口气,实在不像是恭维他的意思。更何况这私塾中,只有师兄弟的称呼,哪里来的什么少爷?
“倒还有些自知之明!”那少年冷哼一声,接着抬着那双带着讥笑的眼,上下打量了杜尘澜一番。
“皮相不差,只可惜是个没脑子的,心比天高啊!”此子抖了抖袖子,扬着眉毛转过头去。
此人杜尘澜并不认识,但看起来对他有不小的敌意。这话可是毫不留情面,他没记错的话,这才是他们第一次见。
“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杜尘澜也没动怒,脸上依旧挂着浅笑,问道。
“怎么?你还敢有不满,本少爷可不惧你。”一个庶房的嗣子,有何惧?
“听着,本少爷乃是闵府的四少爷闵楚华,日后别再让我知道你欺负我表弟,否则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闵楚华将手往桌上一拍,将桌上的碗筷拍得一震。
与他同坐在一起的两名学生也向杜尘澜看了过去,眼中带着一丝怜悯,惹了这小霸王日后怕是没果子吃喽!
杜尘澜闻言了然,姓闵?大伯母不正是姓闵吗?看来是大伯母的娘家人,那与杜玉恒说不定是表亲。
所以这是来给杜玉恒撑腰来了?他欺负杜玉恒?到底是谁欺负谁啊!就他这瘦弱的小身板,能打得过小牛犊似的杜玉恒?
“表弟?敢问这位师兄说的可是杜玉恒?”杜尘澜装作不解地问道。
“正是!杜玉恒便是我表弟。”闵楚华朝着杜尘澜投去挑衅的一眼,脸上的神情更是似笑非笑。
“啊~原来是闵家的表侄儿!真是巧了,咱们两府是姻亲,你与恒哥儿是表兄弟,按着辈分应当叫我一声小叔的。”
杜尘澜面带惊讶,随后脸上还露出几分惊喜,好似见了自家人似的,语气竟然还带着几分亲热。
屋内的学生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的,这绕来绕去,闵楚华在杜尘澜面前,将自己的辈分生生矮了一截儿。
“你!你休得胡言乱语,谁是你侄儿?”闵楚华猛地从长凳上站起,气急败坏地指着杜尘澜吼道。
这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让屋内大多数学生都变了脸色,有的学生已经起身往外头走去,就连没吃完的饭也顾不得了。
杜尘澜也被激出了血性,这少年好不讲理。即便动手起来,他这身板会吃亏,但他也不惧。打不过叫洗月上就是了,反正他还小,用不着讲究。
都欺到头上来了,头一天进私塾就遇到这样的人,若是今儿忍气吞声,那日后定然麻烦不断,永无宁日了。
“哎呀!这是争什么?大家都是同窗,在这私塾中都以师兄弟相称为好。诸位皆是读书人,再这么下去可是有辱斯文了。若是将夫子引来,必定要受罚的。这位杜师弟,快快过来坐,你这食盒里是什么,闻起来好香啊!”
突然一位身穿月白色细棉布直裰的少年站了起来,先是打了个圆场,接着将杜尘澜扯到了他们这一桌。
“吴秋香,怎么哪儿都有你?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连你也一起照揍!”
闵楚华已经走到了吴秋香这一桌前,紧紧盯着杜尘澜和吴秋香,脸上带着几分狰狞。
“怎么?你要打架?这里可是私塾,要是被夫子知晓,大家都得受罚,真是吃饱了闲的。要打等下了学,出去再打!”吴秋香冷哼一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闵楚华可打不过他。
也就仗着家中豪富,府上下人多,狗仗人势罢了!要是单打独斗,铁定被他打得找不着牙。
与他同坐一桌的另一人也连忙起身,站在了吴秋香身侧。
等等!吴秋香?杜尘澜嘴角一抽,这名儿?他望了一眼眼前的少年,也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身板比起洗月来,倒是有得一拼,都挺壮实,只是这与秋香的名儿实在不搭啊!
瞧其穿着,应该不是大户人家出身,这位瞧着与闵楚华之前应该有些过节,不过能出面调和也算是胸径宽广了。
“哼!吃吃吃,只晓得吃!一天到晚跟猪似的,这么能吃。”闵楚华将桌上的碗筷往前一推,碗碟打出了叮呤咣啷的声响。虽是对着同桌这两人说的,但眼神却瞟向了吴秋香。
与他一桌的两名学生连忙丢下手中的碗筷,有些不知所措。闵楚华捏紧了拳头大跨步往外走去,这两人赶忙跟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饭堂内就走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了他们三人。
“师弟快坐,别理此人,一疯起来,见谁都咬。你日后离他远些,这人心胸可不宽广,免得你吃亏!”吴秋香看了一眼杜尘澜这瘦弱的小身板,又见杜尘澜不说话,便以为他是被吓着了,连声安慰道。
“今日多谢吴师兄出面解围,不知这位师兄该如何称呼?”杜尘澜将视线投向另一人,此人比吴秋香高了大半个头,瞧着年岁应该更大一些。
一身玄色绸缎交领衫,身材纤瘦,长相端正,从紧抿着的唇瓣和肃然的脸庞,能看出此人平日里应该有些沉默寡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