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澜不知该说些什么,找了这么多日,若是方昶当真想见他们,早就来寻了,哪里用得着他们去找?
看方昶如今的身份地位,怕不仅仅是商贾庶子这么简单了。
“除了这事儿,不知师兄还探听到了什么?”杜尘澜划开话题,吴秋香是重情义之人,能对好友这般上心,也算是难得了。
“哦!我还听到那个什么神童,已经到了府城了。我刚才上来之时,听许多人都在议论他。他已经住进了客栈,就咱们这一家!”
吴秋香连忙将这一消息说给了杜尘澜,这个神童,此次呼声最高。据说还有人设了赌局,压那神童得第一。
“住进咱们客栈了?”难怪之前听到楼下大堂一顿嘈杂,没想到是那神童到了河通府了。
杜尘澜对那神童倒是有些兴趣,若是能探听到消息,是再好不过了。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要想进晨鹭书院,他就必须得与余泗霖过招。
“嗯!应该是之前就订下了厢房,我倒是有些好奇,那神童是何模样!”吴秋香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两年一过,也不知此人会不会一如之前那般聪慧。
“能是何模样?反正都是一只鼻子,两只眼!”杜尘澜笑着回道。
“咱们今儿晚饭到大堂用吧!正好也能探听些消息,这客栈大多住的都是读书人,或许他们比咱们更清楚书院院考的规则。”杜尘澜想了想,觉得光靠守月去打听,效率有些慢。
而酒楼和茶楼,一向是消息灵通的地方。
“早就应该凑凑热闹,咱们每日都闭门用饭,哪里能听到什么消息?哎?你说那神童,会不会下楼用饭?”吴秋香似乎对那神童很感兴趣,脸上满是好奇。
“多半不会去!难道谁还喜欢给人当猴子看?”余泗霖名声太显,又成名已久。若是到大堂吃饭,指指点点必不可少,一顿饭哪里吃的消停?
杜尘澜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另外两名呼声也很高的萧和瑧与李维通,这二人似乎还没有消息传来。
昨日刚过了重阳节,天气就转凉了许多。
一大清早,杜尘澜在白色立领中衣上,套了件儿绛紫色圆领长袍。在衣领玄色澜边处系好衣带,杜尘澜将一枚白玉竹节玉佩挂在了海棠红的腰封下,抚了抚袍子上的褶皱,才算穿戴整齐。
“少爷!咱们得快着点儿,老爷刚才派了习远来催呢!”守月进了屋子,放下手中的铜盆,连忙上前为杜尘澜束发。
“这会儿还早着,不必着急!”院考若是人多,一日可不会有结果。他早去了,也是一样要等。
“你还真不急啊?我看已经有好多学子奔赴晨鹭书院了,若是咱们去晚了,挤不进去怎么办?”吴秋香也是起了一个大早,他心难定,于是早就洗漱好,去下头探听消息去了。
他难以理解,为何杜尘澜会如此淡定?难道他一定也不担心?
“去早了有何用?人多,挤得慌!”杜尘澜摇了摇头,看着守月娴熟地为他插上一顶小巧的镶红宝石金冠,不由有些感慨。
别看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的,没想到竟还是个心灵手巧的。比起刚开始伺候他时的笨拙,现在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守月又将杜尘澜还披散在身后的头发都梳齐整之后,这才点了点头,放下桃木梳。
吴秋香见此情景,不由抽了抽嘴角。这对主仆,都考究得过分。
主子长得精致,日子过得更是精细。穿衣不能有褶皱,时不时地就要整理衣袖,一丁点儿脏就要皱眉头。不过好歹出门在外,倒也不至于矫情。
随从也有样儿学样儿,连头发丝儿都不能乱,非要梳得服服帖帖才好。
等杜尘澜洗漱过后,这才端起盛满鸡丝粥的小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吴秋香又是一声感叹,若不是他清楚这位就是商贾家的嗣子,都要以为这是哪里来的王公贵族了。这般行云流水的举止,反正他是从未见过的。
之前与小澜的父亲一起用过饭,吴秋香也没觉得杜伯父的举止有哪里与世家公子沾上边儿。
“师兄觉得不饿?”杜尘澜拿帕子擦了擦嘴,见吴秋香还在望着他愣神,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刚才不是还催他快着些吗?这会儿又在发愣。
“哦!”吴秋香回过神来,止不住在心中感叹,小澜是真长得好!
“澜哥儿啊!莫要紧张,此次咱们先去观望。若是你觉得不敌,咱们马上就回靖原府。反正晨鹭书院每年都有院考,咱们自不必急于一时啊!”
杜淳枫望着杜尘澜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布满了愁容。
此刻杜尘澜他们已经坐在了去晨鹭书院的马车上,这一路上,杜淳枫欲言又止好几次。这马上就要到书院了,杜淳枫终于忍不住,又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是啊!若是小澜觉得不可行,咱们就当来见识见识,明年还可以再来嘛!”吴秋香也觉得杜尘澜这么做有些冒险,若是等到了十岁,就不必打擂了,进书院的机会也大得多。
“你们放心,我心中自有打算。若是当真不敌,我也不会一意孤行,终究是前程重要。”杜尘澜有些无奈,这两人对他是真没信心。
“老爷和两位公子,前头马车都停满了,咱们挤不进去了。”车夫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杜尘澜连忙撩开窗帘子看了一眼。
果然,书院前头的场地上,不但停了许多辆马车,还塞满了前来院考和观望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