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溪一路逃回家里,才猛地想起来,她只告诉了黄宜安有徐源这么一个人,却还没有同黄宜安细说如何考察此人是否得用了,以及之后如何安排,不免又在心里把横插一杠的祁钰抱怨了一番。
李子桢回屋时,就见张溪一个人闷坐窗下,脸色不怎么好看,口里还不时地嘟哝一句,再扫一眼,屋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就连兰心都被遣了出去。
李子桢皱了皱眉头,走过去,轻声问道:“你回来了?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不开心?”
张溪被吓了一跳,待抬头看见是李子桢时,抚着心口瞪眼嗔怨道:“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吓死个人!”
李子桢好脾气地道歉:“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夫人莫要生气了。”
张溪也不是真的生气,见李子桢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自己反倒忍不住笑了起来,摆手道:“好啦好啦,我就是随口说说的,你还真当个事了!”
李子桢笑道:“夫人的事无小事,为夫都牢牢记着呢!”
张溪微红了脸颊,低声嗔道:“也不知道李家世代从武,豪爽粗犷的,怎么偏偏就出了你这么个文绉绉的人。”
每次都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甜滋滋又无措的话。
李子桢在张溪身边坐下,顺势牵过她的手,笑道:“为夫纤弱文秀,才更要夫人好好爱护呢!”
张溪忍不住笑出声来,拿脚去踢李子桢,却反被对方抱着正着。
张溪连忙要缩回来,却被李子桢紧紧地又温柔地抱住了,根本就挣脱不出来。
“你看看,这么好的身手,倒还好意思装文弱让我保护你!”张溪挣脱不了,急得涨红了脸,指着李子桢叫嚷道。
李子桢哈哈大笑,松开张溪的脚,环住她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能跟我着急,那就说明没什么事儿!”
张溪这才明白过来,李子桢大约是进门时见她神色不乐,以为她进宫出了什么事儿呢,所以才故意逗她生气又开心的,心里不禁暖洋洋的。
伸手抱住李子桢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张溪闷声将今日的遭遇告诉了他,不免低声抱怨道:“你是没有看见,陛下那神情,活像是捉j当场似的,整个人冷若寒冰,吓得我一刻也不敢多待,倒忘了和娘娘商议要事了!”
李子桢想象不出那个场面,不过却很懂得以己度人,笑道:“要是看见你跟别人举止亲密无拘,我也会不高兴的。只不过陛下天威隆盛,所以稍有不悦,看起便有些吓人。”
“可我是女人唉!真不知道陛下有什么好不悦的。”张溪嘟哝道。
李子桢心说:“正因为你是女人,所以万一和皇后娘娘有点什么,才更加吓人好吧……”
不过,李子桢聪明地没有说出来。
他还不想被打地铺呢!
李子桢抱着张溪温声安慰道:“如今已经回家了,陛下高兴不高兴的你就不要想了,否则,再这样下去为父就不高兴了!”
说着,抱着张溪的手臂就收紧了些。
张溪闷声笑道:“你敢!”
说着话,手就在李子桢的腰间拧了一把。
“疼疼疼!”李子桢佯作吃痛,连声讨饶,“好娘子,是我错了,你快别生气了!”
张溪忍不住伏在李子桢胸前闷声狂笑不止。
……
刚成亲那会儿,张溪是真的看不惯李子桢这副文绉绉、病娇娇的模样,总觉得武将世家的子弟,却故做这般fēng_liú捧心之状,着实难看得紧。
因此张溪对李子桢一直都不冷不热的,就连新婚之夜过得也是平淡得乏善可陈。
直到有一次在校场,张溪弯弓搭箭,直中靶心。
李子桢在旁拍手称赞,神情与有荣焉。
张溪心头一动,扫视一圈,见校场并无其他人在,便故意将弓往李子桢手里一塞,扬眉挑衅道:“李家也是以武起家,公公威震辽东,敢不设城池而让敌人威风丧胆!你既是李家子弟,武艺肯定不差,你也来试试。”
张溪说这话的时候,以为李子桢必然骑射不精,只怕不脱靶都是难得了,更别说是射中靶心了。
毕竟,李家子弟个个英武不凡,李子桢的几位兄弟武艺皆是军中有名的,唯有李子桢显得平平无奇,无甚建树。
张溪忍了好几天,故意选在今天在校场上考校为难李子桢,一是因为怕自己再忍下去会当众失态,二是因为此时校场之上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李子桢要是真的出了丑,也传不到外边去。
可谁知李子桢非但没有窘迫地推脱,笑眯眯地就接过长弓,而且直接从箭囊里取了三支箭,全部搭在弦上,浑身的气质陡然一变,从文弱书生变成了威武将军。
正在喝水的张溪,见状惊得含了一嘴巴的茶水都忘记咽了,瞪大眼睛直盯着李子桢手里的弓箭看。
她在女子当中也算是武艺不俗了,当然一眼就看出来李子桢这拉弓搭箭的姿势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果然,李子桢瞄准靶心,手一松,尖利的破空之声响起,然后便是三声几乎分辨不出先后的箭中靶子的“笃笃笃”声。
张溪定睛看过去时,就见三支箭皆中靶心,分毫不差。
“好!……”
张溪忍不住鼓掌欢呼,却忘了自己嘴里还包了一嘴的茶水,瞬间都喷溢了出来,溅了她自己满身满脸的,别提有多狼狈了。
本想看李子桢窘迫出丑的张溪,这下自己倒先出了丑,不免十分羞窘。
李子桢却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