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有客远方来。公主,来贵客了。”兰芗笑着高呼往园子前行,身后海棠与丫鬟面面相觑。
桦绱带着烟绿色的围帽,穿窄袖短襦,在菜地里忙的不亦乐乎,裙衫溅了泥点子也不在意。
“公主,快先别忙活了,您赶去瞧瞧,是谁来了,保准意外。”前日梦魇惊醒,折腾了半夜,有些着凉,在床上躺了一日。今早去后山花园后,想不到公主竟有这样好的精神头,合着她们这些下人也跟着开心。
“是谁”桦绱从整齐的黄瓜架子中抬起头来,扬起围帽的轻纱,露出半张脸,阳光炙热,鼻尖汗珠密密,脸颊被蒸出红晕,看着朝气的很。
“我不说,您自个儿去看。”兰芗一脸深意,扬着笑脸回道。
“呵,这关子卖的。”将手里的铁铲递给婢女,起身出来。
前厅,辛婉月身后穿对襟衣衫的婢女,看着正屋四周以及忙里忙外的下人衣饰感叹道:“山中空气可真清新,景色也美。可毕竟比不得长安繁华,公主她。。。”何苦到这受罪,再美的深山也是荒野,堂堂公主住这,也太朴素了些,瞧瞧这些下人穿的,还不及她呢
“懂什么,不过是虚名俗物罢了。公主将这一切看的风轻云淡,不为世俗所拖累,才是活得自在的人,休要多嘴无理。”辛婉月放下茶盅呵斥。
婢女被训斥,忙认错,正巧这时门口乌拉拉一堆人进门。
“婉月,怎么是你。”桦绱本以为兰芗开玩笑,可瞧清楚正屋椅子上坐的年轻夫人,竟是儿时长安故友,欣喜意外的很,急忙迎上前,两手与之相握。
“公主千岁。”辛婉月起身屈膝拜见,被桦绱掺起,身后的婢女跪拜。
“免礼,连翘带她们下去吃杯茶歇息片刻。”桦绱领着辛婉月落座,一边吩咐道。
“还不快谢谢公主。”几个丫鬟谢恩后跟连翘离开。
桦绱将冲好的花茶推到婉月面前端详她的面容说道:“你我之间还在乎这些虚礼。”多年未见,倒是丰腴了,听说产后不久,眉眼中有了为人母的光韵。
“公主和善,没有架子,可礼法不能丢。”辛婉月忙正色。
“婉月姑娘就不必多礼了,这深山老林的哪有人在乎这个,公主也不是
个在意的人,越发惯得些小蹄子们没规矩了,让姑娘笑话。”海棠一旁笑称。
“还姑娘那,都姑娘的娘了。”辛婉月掩帕子轻笑。
“是啊,得叫声章夫人了。”海棠满目揶揄之色。
“不敢让尚宫姐姐喊我夫人,还是叫姑娘吧,我乐意听。”
“我们都叫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行,我就装回子嫩,海棠姐姐,快过来,一起坐会儿。”
“姑娘可折煞我了,姐姐二字可担当不起。姑娘尽管陪着公主说话,我
在这也听听趣事。”一旁的兰芗去厨房看看膳食准备的如何。
“你这是打哪里来,怎的想起到我这里。”桦绱疑惑。
“若不是嫁了人,不得随意出门,我老早就来看公主了。婆家再好,终究不是娘家那般随意,哪能说出远门就出远门的。我夫君到福州上任,历任四年。我虽生了长子,可章家人丁单薄,婆婆在夫婿临行前特此询问过我,是要跟着前来,还是寻房中体己人随侍。婆婆已很是为我考量,只是委屈了桉儿,才一岁多。”孩子小,婆母不让她带来,路途遥远怕有不测。章越房里有两个侍寝丫鬟,连个正经妾室都不曾有。她虽不是蛇蝎心肠的当家主母,但身为女子,怎么也不可能故作大度的看着自家男人的妾室来敬茶,还能笑着喝下去的,所以她是一定要跟着来的。
“我央求夫婿经过公主封地,来与公主见上一见,正好夫婿来拜见故交,得空住一日。”二人说着这几年身边事,当然都是辛婉月说,桦绱听的状态。
“这些年,闺中姐妹各自嫁人,往来甚少,情谊都变淡了。八年前,公主离开长安,再无音信。我三年前嫁入章家,要不是夫君去福州上任,恐怕这辈子再见公主不知何年何月。”少时,她曾艳羡过长乐公主,若是活成她这样多好。出生东宫,做嫡公主,有那么多人维护捧在手心里过日子,还得了个气度容止一等一的准驸马。夜宴赐婚,多大的荣耀。二人又两情相悦,真是只有画本子上才有的故事。可谁知会遭遇那么大的变故。
“公主花一般的年纪,却在这深山之中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看着都令人心痛。说实话,我也许久没回长安了,不回也好,回去触景伤情。”她年少时心底也有倾慕的小郎君,不过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不说了,瞧我,净提这些旧事,惹公主悲伤。我自罚三杯,先记账上。”观其公主神情,惊觉说错话,好端端的提这茬。
“好,反正你也不走,喝多了,也没人说你。”桦绱敛眸浅笑,复而说道。
正在这时兰芗来喊她们用午宴。
“咱们先去用膳,跑不了你的那三杯。”漆黑水亮的眼眸带着盈盈笑意。
“刚刚还觉得饿,怎么突然就不饿了。”辛婉月讨饶,被海棠强行拉着,一行人笑语朝里屋行去。
这没有山珍海味,却胜在食材新鲜。辛婉月第一次吃,不知野菜也别有风味,根本停不下筷子。炒鸡毛菜,蒸地瓜叶,拌荠菜。。。你听听这名多新奇。
“这竹筒蒸肉怎么做的还有这鱼也太好吃了。”肉一点都不腻,还有清香气。
“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