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站在门口没动,望着暖光里站起身走来的劲臣。
头发是湿的,热水澡让他的面颊微微泛红,身上有沐浴后的水汽,劲臣没有换睡衣,穿着那身浅色休闲,衬衫领开了两个扣,微敞地露出了颈和锁—骨。
眼底依然有很淡很淡散不开的雪青色,即便强撑着那抹笑,也掩不去一身车途劳顿的倦意。
劲臣走到他的面前,抬眼看他:“怎么不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容修转身往外走,“我去书房给你拿药。”
“不用了,我自己……”
容修驻足侧头用眼角看他,“你自己能弄?还是让花朵弄?嗯?女人?男人?”
“自己可以的,背着手就搽了啊。”
“那你就背着手搽。”
“……”劲臣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来到书房,容修很少用到这处,房间里全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工具书和手写乐谱,还有他的二十多把电吉他,以及其他的乐器。
劲臣站在墙边,看着墙上挂着的小提琴和洞箫,还有小号和萨克斯风。
很多乐器其实容修并不擅长,但什么都稍微懂一点,想起微博上艺术家工会公开的那些国际获奖证书,即便是“容修我本命”的劲臣也不由得略感惊讶,从前只知道容修去国外参加过比赛,却从来不知道他从小就全世界奔波了。
一张一张的获奖照片,几乎没有童年和青少年的欢乐时光。
想起多年以前,自己曾在一个夜里去loft偷拍到容修独处的镜头,他静静地坐在钢琴前,独处于月色里,没有弹奏钢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仅仅是躲于黑暗,放空自己,虽然他有很多好兄弟,但是,一个人的他,看上去很孤独。
“提前回来怎么没打个电话?”
听见书柜前传来问话,劲臣才从回忆中醒过神,抬眸望向站在幽暗里身材挺拔的男人。容修正垂着眼,拧开了药膏的盖子,似乎在观察膏体的质量。
过去没能陪伴你的那些年,让你一个人辛苦了,真是对不起。
“怎么不说话?”容修抬眼瞟向他,“顾影帝,是不是忘了上次临走时,答应过我什么?”
劲臣慌了下神,忙应他:“没有忘,答应你,不任性突然从剧组跑回来。”
容修笑:“还有?”
“用心工作,别让自己受伤。”劲臣说。
容修的眼眸里藏着某种情绪:“所以,你食言了。”
听到那两个字,劲臣身子便是一僵:“容哥,我只是……”
“因为不小心?这盒是好的,去搽药吧。”容修脸上表情很淡,把药膏递过去。
劲臣站在原地没动。
容修不喜事物脱离掌控,不喜不按计划行事,不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些天白翼的事让他压力过大了,能清晰地看见那双惑人的眼睛很红,眼底有着很轻的红血丝,脸色和唇色是不健康的白,唇又有些干裂了。
明知道对方可能生了气,明知道自己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上前,劲臣来到容修的眼前,连一双带着倦意的桃花眼也含了笑,在那张极盛的面容上移不开视线。
触碰到劲臣有些痴迷的目光,容修避开视线,背过身,举起药箱,把它放到书柜的上方。
“不是食言,因为想你了。”
身后传来了一道低微的、略带哀求的声音,容修抬高的手一顿,旋即便感觉到腰被虚虚环住。
手上药箱放稳,容修面朝着书柜,没有回头。
背上有呼吸的微热感,额头蹭过来,紧接着整个人贴了上来。
容修下意识往前挣脱了下,却没能躲开,劲臣又上前揽他贴近,笑着说:“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你了,网上闹的那么厉害,心慌意乱的,戏份杀青了,一分钟也等不了,所以急着回来了。”
不论是不是格斗交手,背后永远是警惕之处,从没有被人在背后拥住过,这个相拥的姿势真的需要给对方足够的信任。
“嗯。”轻飘飘的一声,“松开吧,我去琴室。”
“还是凌晨两点才睡?”劲臣的嗓音带着哑意,有着掩饰不住的疲乏,却故意让音调上扬了些,头轻磕在他的背上闷闷地笑着问他:“你不给我搽药了?”
容修微微一怔,侧头眼角飘向他:“顾影帝,你刚说的,自己擦,不是背着手自己能够着么?”
“我是难为情,”劲臣轻声应道,错觉中仿佛语气里带了淡淡的委屈,最后全被闷在他背上的气声掩饰了,臂上圈他更紧,将人紧环在怀里,闷声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在你前面tuō_guāng了么?”
容修:“……”
tuō_guāng什么鬼?
容修以为,要么是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要么是自己对滑沙擦伤产生了什么误解。
“还是说,你帮我脱?”劲臣喃喃问。
“咳……”
急咳的声音,劲臣抬着眼紧盯着爱人耳尖,实在控制不住,唇轻碰了一碰他的背,稍稍踮了脚又触了触的颈后,笑声更妖冶:“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容修微侧着头,余光从身后移开,压着背后被人贴近的不适,刻意不回身去,垂眸看向环住自己的那双手,对方的力道并不重,随时能够挣脱开,身前的指尖时不时地轻撩扫过他的腹,带着让人想推开、又想让他重些的痒意。
有一种想把那双手铐起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