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不解地看他:“也没什么具体的职位,现在主要是帮姑父处理一些日常政务。”
如今北盛朝廷不作为,南郡又在北盛的边界处,吕广轩这个巡抚做的也不容易。
一方面要应付上面的人,做成他对朝廷服服贴贴、唯命是从的假象。
一方面又要努力让南郡的老百姓更好,还得想办法跟顾海一起固守边防。
这些事情都得有可靠的,信得过的人去做,自己的儿子就最好不过了。
不但吕大公子在帮他,另外一个儿子,也多少参与其中。
于渊从吕凌辰的行事,已看出他的为人,心里已有一番谋划,只是这会儿没说出来。
跟沈鸿回到竹院,白苏正跟傻妮在列药单。
这也是刚才他们去找吕广轩说的事。
既然安稳下来了,于渊的毒还得尽快解,能解一分是一分。
万一南梁真的向北盛动手,无论北盛现下的朝局如何,他必然会出战,到那时,可容不得他再这么自在了。
药单很长,列出来之后,还得再一一斟酌,调出更合适的量。
泡洗的稍微好一些,内服的是一丝一毫也不能乱来。
之前他们在小灵山用的那一份,在离开的时候就毁了,主要是怕万一被人发现,泄漏了于渊的情况。
所以此时,就要重新列出来。
傻妮和白苏两人,从早上一起忙到现在,低着头写字、商议,把脖子都累疼了。
于渊瞧见她轻扭了一下,就对沈鸿说:“今天就先这样吧,你把药单拿回去,再细细看一遍,明儿先备着药浴的,其它再核。”
白苏也站起来:“太好了,我脖子和手都要僵了,赶紧回去躺一躺才行。”
沈鸿立马狗腿:“不如我给你推按一下,可能会更好。”
白苏白他一眼:“省着你那劲对药单吧,小心你那只耳朵。”
两人说着闹着,从竹院里出来,往兰院里去。
于渊看他们走了,才走到傻妮身边问:“累了吧?”
她抬头看他,微微抿了一下唇,露出一抹浅浅的梨涡:“不累,白姑娘写的多,我只是看看。”
于渊“嗯”了一声,却是把她的右手臂拿了过来。
他并没学过推拿按摩,倒是沈鸿在他身上用过不少。
这会儿算是依样学样,拿着傻妮的胳膊练习。
没敢一下子用力,一边用手掌揉着她的胳膊,一边问:“力度如何?重吗?”
傻妮:“……”
她有些震惊,还很害羞,两人虽比从前亲近些,可也没做过这等事的。
而且心头有疑问,这里的大公子,怎么跟在小灵山的时候不太一样呢?
大概是她一直没说话,于渊便抬眼看她,“怎么,吓着你了?”
他问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以至于让傻妮产生一种错觉,好像是自己不对劲,他并没有不同。
她连忙说:“没有,就是……就是……”
没找不到合适的词,话又顿住了。
于渊却答的自在:“你在小灵山熟悉,多有照顾我,家里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来了这里,我更熟悉一些,反过来照顾你而已。”
傻妮怔怔看他,半晌才“嗯”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呀,如他之前所说,一家人要互相照顾,他现在不过是做到礼尚往来。
大公子一向是有礼之人,别人对他好,他都回以报之,并不分人的。
其实她与二公子,白姑娘是没有分别的。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而且于渊把她当成家人,原本也是她最感动,最高兴的事。
可这一刹那,突然就有些失落了,感觉心中某个地方空空的。
她把头垂下去,只顾想自己的心事,也忘了胳膊是疼还是不疼了。
等于渊把她一条手臂揉完,问她要不要顺道捏捏脖颈时,傻妮赶紧摇头:“不用了,真的没事,我自己出去走走,活动一下就好。”
于渊并没勉强,“嗯”了一声:“也好。”
她才刚出门,于渊就跟了出来:“我也无事,一起走走吧。”
傻妮:“……”
他过去无事就在屋里看书,要不然就查问大小宝的功课,可从未跟自己这么闲走过。
然后,傻妮就觉得,他可能、大概是有事想对自己说。
但两人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于渊并未开口。
傻妮又忍不住侧头看他。
于渊也看向她,片刻,问道:“是有什么事?”
傻妮:“……”
她摇头。
于渊又问:“那你眉头怎么皱成这样?”
傻妮本能地抬手去摸自己眉头,却见于渊已经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特别好看,眼睛微微眯起,眼角往后拉,唇角则往上勾着,薄唇便轻轻抿起来。
斯文又雅致,是一个谦和的翩翩公子。
傻妮只顾盯着他看,倒忘了刚才他说的自己的事,甚至手都还停在自己的额头前。
于渊看着她的样子,笑的就更大了。
他伸手把她的手拿下来,也没放回去,反而顺势扣到了自己的手里。
“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成,不必闷在心里自己多想。”他道。
傻妮喃喃:“真的没事。”
于渊又“嗯”了一声。
天气已渐入秋,白天太阳正浓,还能感觉到盛夏的气氛,但到了夜里,一起风就觉出凉意来。
此时正值傍晚,夕阳将落未落,把西边大片天空都染成了红色。
微风抚过树梢,轻轻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