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
“继续赶路吧”
靠在车厢的门板上曾夫子将长剑擦净收入木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口道。
……
“夫子传闻中这怪鸟以腐肉为食。”
“如今又怎会攻击活人?”
牛车上稚嫩的童声响起。
“子南,为师在入学宫之前闹饥荒的年成曾见过鼠类食人,成群结队遍地皆是,路遇活人,群起而攻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只余下累累白骨,灾民谈之无不色变。”
“师傅,这是为何?”
“畜生人肉吃多了,自然不愿其他东西果腹。”
“这怪鸟想来也是在上党一地活人的肉吃多了。”
“自然不愿在食腐肉。”
“如此说来,岂不是……”
书童望着眼前被巨石堵住的山谷怔怔的有些出声,腐肉的臭味在场中弥漫,便是谷口数十步外的土地都已经被鲜血浸透,不用推开巨石也能想象得出里面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抬头望山谷上方看去,数之不尽的怪鸟落在树上,只余下一道道黑色的剪影,如同民间怪谈中怪物的巢穴,阴森恐怖,带着诡异的气息。
“唉……”
曾夫子长叹了一口气。
刚刚提起木匣,
又突兀的放下,
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声响,
只是提着车厢中余下的几斤纸钱,
走到巨石处蹲下。
点点火光不知在山谷外燃烧了多久,
起身时小腿已经发麻,
地上只余下一地的纸灰,
“只恨自己不是得道高僧。”
“能为这二十万亡魂念上一篇往生咒。”
轻轻抱起已经在巨石旁睡着的幼童,
转身往牛车上而去。
“夫子,祭拜完了?”
书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完了。”
“现在我们去哪?”
“回稷下学宫吗?”
“不!”
“去阳谷关。”
“去阳谷关干嘛?”
“等一个人!”
“等谁?”
“他姓徐。”
“携三百甲入永安,这是必经之路。”
“为什么要等他?”
“因为他还要南下。”
“一位孟夫子很喜欢的人可能会死!”
“但是孟夫子不想要那个人死。”
“因为他死了齐国就乱了。”
“也许那时候死的不止死上党这几十万人。”
“所以我们不想他继续南下!”
“可万一夫子挡不住他怎么办?”
“贤人君子,以天下为任者也。”
“挡不住,也要试试。”
“便是夫子死了,还会有千万齐国人往矣。”
一袭儒衫的中年男子坐在阳谷关的城头,
轻轻拍了拍横在膝间的木匣喃喃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