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中长刀轻鸣不断,
白起一身布衣杀意纵横,
诸元奎按刀而立默不作声,
手中那柄铸造极早的老式凉刀还没有入鞘,粗粝的手指轻轻的从刀身抚过,清亮的刀身甚至能照出人影。
这一柄凉刀是凉州初定时,徐武下令凉州匠造司打造的,铁是百锻,柄是檀木,黑色的刀鞘是用鲨鱼皮硝制,繁琐的工艺加上不菲的造价断断续续数月的时间也不过打造数百柄。
六镇总兵自然是人手一柄,余下大多也都赐给了军中最早那批骁勇善战的锐士,诸元奎手中的这把已经是用了第十九个年头了,檀木柄已经被血渍浸得暗红,举手提刀时,有杀气纵横。
于诸元奎而言这凉刀更像是纪念往昔峥嵘岁月,而如今南征是为大乾开疆拓土,则将再为手中这柄凉刀添上开疆拓土的无上荣耀。
于文人而言名留青史虽九死其犹未悔。
于武将而言开疆拓土虽千万人吾往矣!
愣了良久之后,
“末将,懂了!”
诸元奎洒然一笑收刀入鞘。
“白将军还请好生歇息。”
“大战将起,养好身子方好杀人。”
“末将磨刀去了!”
黑色的刀鞘吞下长刀,
抱拳行礼一丝不苟,
伴随着铁甲铮铮作响诸元奎大踏步往帐外走去。
“此战往后,我诸元奎唯命是从!”
汉子粗犷的嗓音在大帐之中回响不绝。
白起看着那个五大三粗的背影突兀的笑了笑,凉州出身兵卒大多都是粗犷的汉子,毕竟是苍茫的苦寒之地,而临江郡一代则是婉约水乡多出一些文人墨客,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想必之下自己还是更喜欢这些北地莽夫。
晃了晃脑袋,将这些莫名的思绪抛出脑后,
目光落到沙盘之上,看着拒鹿郡外密密麻麻的齐国大军心思沉了下来,齐逊的名字白起也曾听人提起,为人谦逊行军打仗也是步步为营,不给敌人露出丝毫的破绽,同样在战胜之际也极难扩大战果,毕竟为人太过拘谨了些,说起来这人和陈闻之倒是颇有相象之处都是守成之将。
而此战北伐大乾,齐国也不乏能征善战的大将,可国君既然选择了齐逊为将,其中的道理自然是呼之欲出,不愿意在此间耗费太多的兵力,齐国富足打仗能拖,也拖得起。
齐魏联盟,齐国打着的算盘本就是以魏国为主力拼杀,乾国和齐国的梁子结下已经很久,如今大乾刚定,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所以这一仗必须打,可自己打没十足的把握所以得拉上魏国。
在齐魏眼中,乾国已经是盘中餐,腹中肉,
可怎么吃,何时吃?
两者之间各有所思虑,
齐国自然是想慢慢吐下这块肉,最好在吞下这块肉的同时还能磨磨魏国的牙口,咽下去时最好还能刮一刮他的喉咙。
而魏国自然是想早些囫囵吞下快肥肉,好早些消化,毕竟长途跋涉后勤不济,这肉下肚太慢了,没了补给,人容易脱力,所以领兵之人是魏武卒统帅吴春秋,素来以破敌迅捷为名!
“各自打得一手好算盘!”
白起的目光南地各郡上扫过。
算算日子殿下和赵括那边已经出兵两日,
莫约明日便可至南安郡。
三千六百甲,
大破七万魏国武卒或许在常人看来是天方夜谭,可南征誓师时见识过重甲铁骑兵危的白起看来并不是一件难事,何况定策的是那个能在沙盘之上将置之死地而后生呢赵括,统帅重甲铁骑的更是一手覆灭大庆王朝的殿下。
“上川,上川!”
大破魏武卒之时,
便是你齐国四十万兵卒葬身上川之日。
白起的目光落到沙盘之上,
拒鹿郡之外便是齐国上川郡!
……
翌日,
“呜——”
天色刚刚破晓,
苍凉的号角声在军营之中响起,
“着甲!”
“迎敌!”
白起起身双手伸展,
身侧的兵卒再度为将军披甲,
大帐之外人影绰绰,
靴底踏下的声响和抽刀声连成一片。
“你今日还要身先士卒?”
燕十三从大帐的角落中走出看着面色坚毅的白起表情有些古怪。
当初殿下派自己护卫这人周全的时候,只是想着既然殿下亲点他为帅才,只是坐镇大帐指挥罢了难得身先士卒,对自己剑法的提升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本着试一试的心态,可没成想自从驻扎拒鹿郡以来每战定然能在战场前线寻到他的身影,不过两日的功夫身上已经伤痕累累,有自己在身旁虽无生命之忧,可战场杀伐其中恐怖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
“嗯!”
“现在还不够火候。”
白起挎上腰间长剑掀开大帐帘子望着大营中无数忙碌的凉州兵卒喃喃道,巡逻兵卒往中军大帐而过时投过来的目光中已经带有一丝敬佩的情绪。
“两日之间,军中已经流传你的威名,还不够?”
燕十三握着手中长剑靠在大帐边上随口道。
“不够!”
白起转身轻笑道。
“还做不到如臂使指!”
“很难!”
“不,很快!”
“战场杀伐本就是凶险至极,凉州兵卒虽是天下第一等的兵卒有骨子里的傲气,可精锐的兵往往足够纯粹。”
“本将喜欢纯粹的人!”
“来人!”
“传本将令!”
“凉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