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有些虚浮的驾着马车,李言溪的脸色依然苍白,生冷而血腥的画面,不断的在他脑海里回荡,不断的冲击着他的神经,他的喉咙处有些干涩的问道。
“老师,这……便是修行吗?”
车内的游子安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这只是修行的一部分。”
然后李言溪看着即将下山的太阳喃喃的说道。
“幸好,我不能修行。”
车厢内的游子安眉头微挑,这个答案让他生起了些许兴趣,于是他问道。
“何为幸好。”
厢外的李言溪稚嫩而认真的声音响起。
“老师,我不喜欢伤人,更不喜欢看到人死。”
游子安没有再说话,李言溪没有看到的是,那道轻、薄的门帘内,游子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
辰阳城,皇城废墟中,赢宣自从那天的战斗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个有些残破的龙椅,皇城毁于一旦,自然不会再去怪罪那些无法上朝的朝臣们,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沉默的看着那些皇庭守卫们一点一点收拾这场间各种破碎的建筑。
甚至于他感知到那横贯千里的一箭时,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知晓那一箭射的并不是自己,也知道那出那一箭的女人也一直在那里看着自己,所以他自从那场大战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胸口那道极深的剑伤,让他很是虚弱,再次展露境界,即便连他都拿不准,自己能否接下那样的一箭,因为那个女人是他的师妹,因为他们的老师,是这个片大陆上三百年来唯一一位达到帝阶的强者。
未曾受伤的他,自然是不惧那道箭,可此时,他不得不惧,因为他离不开这座京都,尽管九阶剑神,已经是这片大路上最顶尖的存在,可觊觎卫国版图的人,却不止一个。
所以他在这皇城废墟中安静的等待着,他在等待什么呢?
等待的自然是一个人。
一个灰袍的年轻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大殿之上,而那些大殿之上打扫的人们,却是一个都没有看到。
灰袍的年轻人,单膝跪在赢宣的身前,语气冷漠的说到。
“陛下,尘山来迟,望陛下恕罪。”
看着殿下的尘山,赢宣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到。
“无妨,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吧。”
尘山的头深深的底下,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誓要拿下罪臣游子安的人头献给陛下!”
望着尘山身上那阵阵而发的气势,赢宣缓缓的说道。
“已然八阶后期,不错,但依然要小心行事。”
尘山再次叩首,然后身形模糊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尘山,是赢宣手中的第二把剑,如果说游子安是一把锋利决然的王者之剑,那尘山便是一把淬着致命毒素的地狱之刃,两人均是天赋极高,更是水火不容,此时晋入八阶的尘山,更是让赢宣不禁想起了那次远征梁国途中遇到的少年。
少年蓬头垢面,只凭着一把短刀在黑夜里屠尽上百梁国精锐。
至今他都记得初见少年时,他眼中那抹嗜血的光芒。
游子安带兵,打仗,国士无双。
尘山化为黑夜里的影子,暗杀,渗透,神出鬼没。
从此以后,这二人一明一暗,替自己打下了无数的江山,也正是因为二人,卫国才能成为大陆第一强国。
看着尘山的离去,赢宣坐在那里,无声的笑了起来。
想来这一黑一白,终会刀剑相向,定然会有些意思……
来到辰阳城外的尘山,想着那天横贯天际的霸道一箭,确认了游子安的方位之后,便慢慢的向着西方开始前进。
并不是因为他速度很慢,相反的,他的速度是这世间少人能够企及的,之所以会以这种方式追赶,是因为他很享受这种追逐猎物的过程,也更因为,青山之巅的那一箭。
他与那个女人同为八阶,但那个女人因有名师,年纪尚轻,却有着八阶巅峰的绝世之资,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箭修,她的箭虽无法越阶击杀九阶强者,却依然是九阶之下无敌的存在。
如何能必过那女人的一箭,只能是在那道箭的笼罩范围之外。
游子安越靠近西边,那道箭就越不可能出现。
而那个男人又岂是这般好杀的,能与陛下一战还能活着离开的人,能让自己望其背影十年之久的人,哪里会真如世间狂妄愚蠢的修士们眼中的那般脆弱。
尘山离开了辰阳城,比他更早离开的,是几只白色的信鸽,几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迎着夕阳努力的飞翔着……
暮色以至,白天的惊险,让李言溪的心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早已无法驾驶庞大的马车,马车被栓在这条大道旁的树身上,他有些畏惧寒冷的缩在车厢内,嘴唇有些发白。
依然坐在一旁的游子安见状,解开了春三娘塞上来的包袱,拿出一条棉被,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淡淡的说道。
“累了,便睡吧。”
李言溪却是目光有些黯淡的说道。
“老师,溪儿有些想娘亲了。”
听到李言溪的话,游子安一时间愣住了,然后他思索了片刻,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木质的小物件,递到了他的面前。
李言溪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那个东西,目光变的明亮起来,其中也有些些许的欢喜,那是自己的玩具,那个已经被他把玩到有些褪色的魔方。
从厚厚的棉被中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