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和如临大敌地盯着眼前这两人。
那麒麟纹赤色补服的高大身影,甚至让他不由得怀疑地将神魂探入玄囊之中,清点其中的物品。
当神魂触及那具獠牙狰狞,满眼怒火的神仙假面时,张清和长嘘出一口气——
假面没丢,应当只是过去的回忆。
看样子,眼前这高大赤袍状元服的身影,应当是还在小五之前一代的武德星君。
他试探性地用长剑探了探,果不其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过是虚影。
天宫上上代的武德,也来过这里?
张清和记起李退之的言语——
“先祖设下禁制,非道胎不得入。”
况且上上代武德的时代迄今何止百年,为什么他方才会看着镇妖王的所在说出那番话?
张清和思绪纷乱如麻,只得沉下心思看下去。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武德星君身边那位奉着长剑的稚嫩童儿,也抬起那赤面仙童一般的灵官假面,疑惑地问向武德星君——
“先生方才说,什么惋惜?”
那声音干净纯粹得很,只掺着疑惑,显得童真可爱。
张清和可以确信,就算天宫之中仙神果位的假面能够遮掩身形,这小童儿的年纪也绝不会太大。
无他,直觉罢了。
“这里明明空空如也,又有何可惋惜的啊?”
武德星君仿佛发呆了一阵儿,这才被这赤面仙童扯了扯,拉回现实之中。
张清和反倒是连连退了几步,面有惊疑,镔铁剑又是握紧几分。
如果他没有感觉错的话,武德星君,分明在盯着他站立的方向!
那股子眼神明明白白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汗毛竖起。
就好像,就好像他能看到张清和,还对张清和加以审视。
只是过去的留影,只是幻觉,只是幻觉而已,镇妖王说过,秘境之内时空间的状态很微妙,过去的发生的影像,除了他所篡改过的,都会明明白白地重演。
张清和不断说服自己,压下心里某种奇异的感觉将身体侧开——
然而武德星君依旧盯着前方,仿佛那里有着什么东西。
张清和看着武德星君这般作态,终于放下心来。
原来他只是恰巧挡在武德当年的视线之上罢了,他轻轻地挪移开来身子,顺着武德的眼神往身后望——
然而那里空无一物。
张清和有些纳闷,无法理解武德星君的举止。
显然感到疑惑的也不止是张清和一个人,在武德的身边,那只稚小的手掌一直拉扯着武德星君宽大的补服,试图提醒他回过神来。
“先生……先生……”
“啊,抱歉,执剑。”
原来是中天民间里广为流传的武德属神,执剑灵官。
倒是气质过于奶,使得张清和一时间居然没有认出来。
武德星君轻轻揉了揉执剑灵官疑惑的小脑袋,将他自身边收拢一点。
“先生方才在想什么?”
“唉,你啊!”武德星君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地方发生过一件颇为让人感慨遗憾的事儿。”
“这里?可为何我没有感受到天地气韵的流转啊……难不成我的望气还练的不到家?”
武德星君止住了执剑灵官疑惑的发问,竖了根手指。
“嘘……不到时候,不是现在。”
“什么是不到……唔……”执剑的童儿正想着刨根问底,却被掀开了一半假面,塞进了一块饴糖,粘住了唇齿,只得是支支吾吾委屈地焉了下来。
“哪那么多问题,好好吃你的糖,你不是问我们此行过来所为何事吗?
念叨好一阵了,我现在便告诉你。”
武德星君顺手给了执剑灵官一个爆栗。
“所为何事啊……”这傻孩子倒是配合得很……
奉剑的赤面仙童在饴糖的黏腻里艰难张嘴,张清和觉得那泛着灵光的饴糖就离谱。
不过下一刻,他觉得他的惊诧并不比这被唤作“执剑”的仙童儿少。
在不同时空的二人复杂的神情之下,武德星君自袖中取出一具裹着层层寒铁锁链的青铜棺,寒铁锁链上镌刻着一字字的道文,灵韵流转,聚散之间混乱乖戾感尽显,然而又有一根根金色神链牢牢紧缚在道文之上,强行趋势着它们发挥着效用。
赫然是与隐太子的符文手记里如出一辙的手段。
青铜棺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使得青石板出现道道裂痕。
张清和观察着那些冰裂纹一般都痕迹,经过数百年,它们愈发显著了。
不过……
啥玩意啊!这操弄道文的手段真就人手一份呗!张清和看傻了。说好的隐太子所创呢!
张清和还自其中看到了李平安与李退之神魂里头两种各不相同的符文禁制的痕迹。
就是张不器交给李退之的那个。
他都不敢细想要集这两种符阵之力紧紧关在棺材里的玩意是什么。
要符合这两种符阵禁制的条件,首先得将要异化作怪物,其次得被崩得七零八落,没法子修复,两者但凡少了一项,也不至于这俩禁制都用上。
他靠着道文抓了些蛛丝马迹,继续默默看下去。
“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我的老师。”
“先生的老师?”执剑灵官复述道。
“嗯,东天帝君在符阵一道上造诣最深,而他的洞府之内,秩序神链封锁了一众邪魔的大道,强行受他驱使,相当于在邪物内腑再造了一个不受侵染的小天地。
老师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