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篆和曲大娘一起出了房门, 反手又把房门关紧了。

一抬头,刚好对上简铭探究的目光。

几乎与之同时,旁边响起了萧寒的声音:“小主人怎么样了?”

玉篆忍不住心中暗哂:嗐!您老沉不住气了不是?瞧瞧人家侯爷, 就那么一个眼神丢过来,那气势,那派头, 谁敢不第一个回禀他?

玉篆内心腹诽, 朝简铭一福身:“夫人好多了。”

简铭目光未动:“你们怎么不在里面好生侍奉着?”

“夫人说她, 想吃糖。”玉篆答道。

“吃糖?”简铭尾音微挑。

“是。”玉篆垂下眼睛。

她心虚什么啊?

姑娘确实说的是“去寻些糖来”啊!

姜糖水和“糖”意思差不多……吧?

玉篆心忖。

简铭没再计较, 挥手道:“好生准备。”

玉篆暗自松了一口气, 心说幸好侯爷没有追问, 曲大娘看起来也是个嘴严的。

不然, 真说起“姜糖水”,侯爷再一追问,可让她怎么回答啊?

玉篆忙和曲大娘一起去了。

曲大娘很是殷勤地为玉篆取来生姜等食材,又引着玉篆去自家的厨房里。

玉篆见那些食材俱都新鲜, 曲大娘家的厨房里的诸般家什也都干净, 还算满意。

尤其是曲大娘没有多嘴地问这问那,这是最让玉篆满意的。

她于是也没再耽搁,往炉膛里塞了一把柴火, 很快就把姜糖水熬好了。

热气腾腾的姜糖水除了锅, 曲大娘拿来家里最好的罐子盛了, 还多备了一副碗匙。

玉篆谢了她,遂拿了托盘, 亲自端了, 返回季凝身处的那间屋子。

她家姑娘是什么体质她最清楚, 得趁着月事没怎么闹起妖来, 赶紧把这姜糖水灌进去,才可稍解她家姑娘的痛楚。

季凝的门口,简铭和萧寒一左一右地守着。

玉篆看到这俩人,脚步微顿,差点儿忍不住翘起嘴角——

这两位杵在这门口,俨然佛寺山门口的哼哈二将。

玉篆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道可不能让这两位听到自己将他俩比做了什么。

遂加紧脚步,面无表情地朝屋门口走去。

简铭和萧寒皆有武艺傍身,早听到了属于玉篆的脚步声。

两个人同时将目光投了过来,同时看到了玉篆手里的托盘里,那个形制粗糙的罐子,和罐子旁边的粗瓷空碗和匙。

简铭蹙了蹙眉。

他是世家出身,平素随便用的一样物事非金即玉,但他也是自少年时候便屡屡在军旅中打拼的人,行军之中什么样的艰难他们遇到过?莫说是粗瓷大碗了,几个士兵能共用一个破陶碗就不粗了,没准都得用手扒着吃,更不要说有什么筷箸、匙勺可用了。

话虽如此说,简铭却见不得季凝将要使用这么粗糙的食器。

他脑子最先想到的,是季凝那般细皮嫩肉的,不似他这种在军中摔打过的粗汉,这食器粗糙,伤了她的皮肤可怎么办?

再一看那只罐子上罩着的盖子,是个木盖子,还算干净,可那隐隐蒸腾的热气是怎么回事?

“这是糖?”简铭脱口问道。

话一出口,简铭恍然想到了什么,英俊的脸庞上,划过了几分不自然——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既然猜到了季凝的身体是什么状况,怎么会料想不到此罐中热气腾腾的装的是什么东西?

萧寒闻声,也瞥了过来。

玉篆同时被两个人盯着,登时紧张起来。

她能怎么回答?

当然是硬撑着回答一声“是”啊!

简铭挑眉还要追问些什么,萧寒则警惕地盯着他,生怕她为难玉篆,耽误了季凝喝那姜糖水似的。

恰在此时,远处急急跑了两个人——

跑在前面的,是简铭身边的护卫之一;缀在后面的,则是萧寒手下的一名庄汉。

那名护卫跑得面不改色气不喘,来到简铭面前停住,揖道:“侯爷,常副将到了!”

他话音刚落,那名壮汉也跑到了萧寒的面前,憋红了脸,气都喘不匀了:“萧、萧先生,又……又来了一个……一个女人!”

简铭倒也罢了,玉篆和萧寒眉心齐跳:常青什么时候变成女人了?

要么说凡事就怕比对嘛,这么一比对,萧寒手下的庄汉,跑得比简铭的护卫慢,气喘得也没简铭的护卫均匀。

萧寒脸色沉了沉:“只有一个女人?”

他没指望这些庄汉比正规的府兵壮健,但好歹你得看清楚了吧?

那名庄汉才顺过来气点儿:“还有一匹马……马……马后面跟着个男的!”

所以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女人,骑着一匹马,常青跟在马的后面跑?

玉篆听得只想摇头:这么一幅画面也太美了吧?

她没心思听具体都是谁跟谁什么关系,她现在只想赶快把这热腾腾的姜糖水,灌进她家姑娘的嘴里。

“侯爷,我进去了?”玉篆朝简铭举了举手里的托盘。

简铭一时不好再追问,抬手由着她去。

屋内,依旧是季凝一个人。

她蜷着身子,怀里抱着那件披风,手指攥着披风的一角,指骨泛白……

玉篆一见,便知道她怎么了。

慌忙向前:“姑娘是觉得难受了?”

季凝听到玉篆的声音,颇有些艰难地抬头。

玉篆看到了她脸色也煞白的,额角的汗水已经打湿了鬓发,鬓发成一缕缕贴在额侧。

玉篆心疼死了,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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