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给的钱够多,甚至能让磨推鬼。
收了一百金的田复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至少比龙楼有职业道德。
曹苗能理解田复的心情。毕竟大家不是很熟,没有免费帮忙的道理。田豫不贪财,但他要养活那么多人,手头不宽松。有诏书在,曹苗不给钱,他也得办事。可是有了这一百金,心态不同,会更积极。
曹苗相信一点,要让别人卖命,只谈理想是不够的,还要给钱。不仅要给钱,还要给够。天子要他行间江东,他开口就要了十亿。
不给钱,只谈理想、情义,都是耍流氓。
一百金雇佣五十名来自北疆的骑士,平均两金一骑,不贵。
曹苗要求田复派人查访附近诸县,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经过。钟繇一直没有动手,甚至连监视的游侠儿都撤了,曹苗却不相信钟繇会放过他。钟繇忍得住,汝颍世家忍不住。就这么被他羞辱了,以后不把汝颍世家当回事的人会越来越多。
他猜测钟繇要么是来不及调动人手,要么是不想太张扬,免得惹火烧身。既然如此,在汝南甚至更远的地方动手无疑是合理的选择。既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又可以撇清自己的嫌疑,嫁祸于人。
田豫刚到汝南,没有根基。辖区出了事,只能认倒霉,怨不了别人。
如果在汝南境内没机会,那就到弋阳,到魏吴的瓯脱之境。总而言之,机会多多。
听完曹苗的分析,田复心领神会。这件事不仅与曹苗、阿虎的生死有关,也与他们父子的前程有关。他不能让钟繇得逞,尤其是不能让钟繇在汝南境内伏击曹苗。
田复随即派出十名骑士,两人一组,以太守府的名义到附近诸县了解情况,又派人去淮水沿县各屯。魏吴对峙,形势紧张,汝南也算是前线,田豫还挂着殄夷将军的军职,这一切做起来顺理成章,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曹苗又交待了曹纂一个任务。陛下答应我的十亿才给了三亿,还有七亿要扬州都督区支付,你去给我取来,至少要取四亿,我到了江东要用。剩下的三亿也要准备好,我随时会派人去取。
曹纂没说什么,带着二十名部曲,直奔寿春而去。为了保证速度,他还向田复借了二十匹战马,一人双骑,昼夜兼程,五六天就能往返。
没有曹苗那一百金的酬劳铺垫,田复不可能这么大方。
安排好了一切,曹苗在田复的保护下,一路南行。
——
在安城,曹苗见到了田复说的那个东吴女探子。
诚如田复所说,这个女探子非常骄横,很像传说中的孙尚香身边的人。她身材高挑,大约有七尺三寸,肩膀宽,手臂结实有力,两条长腿更是走路带风。如果不是破烂的衣衫遮掩不住伤痕累累的身体,嘴上无须,很容易被人当成男子。
一见曹苗,她竖眉怒骂。“伧奴,要杀便杀,休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
曹苗没理她,将缴获的物价一一摆在面前。一顶头盔,一身精甲,一口长刀,一口短刀,一张弓,一壶箭,都是制作精良的上等货,绝非普通士卒的装备。此外还有一个圆形银质腰牌,一面刻着一个虎头,一面刻着“十三时”三个篆字。字迹清楚,轮廓光滑,是铸制,而非刻制。
曹苗拿起腰牌,打量了片刻。“这是猫吗?”
女子呸了一口。“是虎。”
“江东猛虎?”曹苗无声地笑了。“就算是虎,过了江,也得趴着。你这么傲气,哪来的勇气?”
女子扭头,神情不屑。
“身为女子,敢上战场,想来你已经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对凌辱什么的也有心理准备。”曹苗抛着腰牌,绕着女子来回走了两圈,笑盈盈地打量着女子。女子细微的神情变化被他尽收眼底。提到生死时,女子神情不屑,提到凌辱时,她分明有些气短,只是硬撑着不肯表露出来。
“不过,身为孙夫人的侍婢,你贪生怕死……”
女子闻言大怒,圆睁双目,面色通红。“你才贪生怕死,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若真不怕死,何不在被俘时自尽?”曹苗歪了歪嘴,转身回到案前,拿起女子的铁甲。“你这铁甲上连一道刮痕都没有,说明你当时并非力竭被擒。”他又拔出女子的长刀。“长刀上没有缺口,没有血迹,说明你的刀没有砍过人。那你是怎么被俘的?吓得腿软了?当时有没有尿裤子?”
曹苗说着,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女子的大腿。
女子下意识的夹紧了原本分开的大腿,面红耳赤的骂道:“你……你才尿裤子。伧夫,有种你和我打一场,看看谁尿裤子。”
曹苗根本不理会她的挑战。对他来说,这种以为来自贵人身边,就可以高人一等的人物实在可笑。她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战场,什么是战争,却敢跑到前线来指手划脚,来镀金。从这个角度来看,孙夫人在东吴的影响力的确不小,甚至可以用放肆来形容。
“你说,如果我将你剥光了,挂着这枚腰牌送回武昌,孙夫人会怎么处理你?”
“你……”女子面色煞白。
“又或者,我将你吊在外面,会不会有你们东吴的探子拼命来救?”曹苗笑得更加得意,就像一只看着小白兔的大灰狼。“你这样的贵人被俘,解烦营应该急疯了吧?”
女子吓坏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