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田复落水的声音,阿虎连忙操起一根竹篙,去接田复。
“我来。”曹苗钻出舱,单手接过竹篙,一端夹在腋下,一端伸向田复。田复一手抓住竹篙,一手抹去脸上的水,重新打量了曹苗两眼。
“乡公,这是什么拳技?”
曹苗笑笑。“你看,我还是有点自保能力的吧,并非白白送死。”
田复扬扬眉。“恕田某无知,不太明白,能不能再试试?”
“包你满意。不过你得先上船,对吧?”
田复黑脸泛红。“劳烦乡公拉我一把,田某不擅水性。”
“抓紧了?两只手。”
“嗯,抓紧了。”田复应了一声,双手抓住竹篙,等着曹苗拉他上船。
曹苗沉腰坐马,深吸一口气,单臂用力,竹篙向下一沉,田复猝不及防,被压到水下,灌了一口水,刚要叫嚷,手中竹篙高高挑起。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出了水,“啪”的一声,落在船板上。
田复躺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曹苗,丝毫不顾脸上的水往下流。
竹篙一头粗一头细,粗的一头在他手中,细的一头在曹苗腋下,根本不可能直接挑起来,只能拖到船边,再拉上他船。可是曹苗偏偏做到了,而且是单手用力,直接将他挑出了水,挑上了船。
如果他手中不是竹篙,而是一杆硬木长矛,甚至是一杆铁矛,谁能是他的对手?
就算是父亲田豫常常提起的张飞、赵云也未必能行吧。
“可以开始了吗?”曹苗扔了竹篙,拍拍手,笑眯眯地看着田复。在此之前,他已经悄悄的调了息。虽然两世为人,他的武功进展神速,但他练得最多的还是拳脚,不是枪法。刚才为了展示一下实力,他不得不全力以赴,甚至冒险。万一竹篙不给力,挑不上来,他会很丢脸。
“不不,不用比了。”田复回过神来,翻身站起,双手举过头顶,深施一礼。“乡公神技,佩服,佩服。有这样的神技,天下任乡公横行。”
曹苗微微一笑,转头看着同样吃惊的阿虎。“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亲卫了吧?”
田复讪讪地笑了两声,抖抖湿透的衣服。“乡公,能否让我先换件衣服?”
曹苗点点头,让知书找一套干净衣服给田复换上。田复的身材和他差不多,只是比他壮一些,衣服略微有些紧,看起来有些滑稽。
田复除了冠,解开湿透的头发,就着舱中的火炉烘烤。“乡公,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阿虎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似乎与家父有些渊源。我来时,家父特意关照我礼敬他,不能失礼。”
曹苗一点也不意外。阿虎的身世这么重要,自然不可能什么人都说。
“令尊在哪里,我能当面请教吗?”
“家父去了寿春,面见前将军。前将军传来消息,说江东兵力调动频繁,有再次入侵的可能,邀家父去商量军事。要不然,家父岂能不来迎接乡公。”
曹苗点点头。“令尊的意思,是要留下阿虎,别跟着我犯险?”
田复点了点头,神情尴尬。“行间本是九死一生的险事,乡公身份尊贵,非普通间谍可比。一旦身份泄露,只怕连那一分生机也没了。阿虎是乡公亲卫,乡公若有意外,阿虎绝无幸免可能。是以……”
曹苗转头看看阿虎。“要不……”
不等曹苗说出口,阿虎连连摇手。“乡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乡公若有意外,我绝不敢偷生。”他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此行能不能成功,但我相信乡公不会死。”
田复也点了点头。“我同意。以乡公的神技,只要不冒险,没人能抓得住乡公。”他重新打量了曹苗片刻,咧嘴笑了。“我终于知道妙琴为什么提起乡公时就有些怪怪的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她一定与乡公较过技,而且输了。作为扶余长生堂的得意弟子,输给乡公一介……的确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曹苗笑笑,没吭声。诗彩影的武艺是不错,可是和他相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但他没必要对田复说这些,这是他保命的手段,不需要人人皆知。
“田兄手指变形,又久在边疆,想必是精于骑射,而且是左右双射?”曹苗指指田复的双手拇指。开始他只注意到田复的右手拇指,现在田复换了衣服,衣袖略短,他才注意到田复的左手拇指也有变形,只是不如右手那么明显。
田复举起双手,在眼前晃了晃,略有些得意。“乡公神目如电,佩服。我从小随父征战,儿时的玩具就是弓弩。别的本事没有,射艺略可看得。”
曹苗不禁莞尔。这田复看起来豪爽,实际上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拳脚输了,长兵又没比试的勇气,只好拿射艺说事。他早看出了这一点,这才故意投其所好,让他有个台阶下,然后顺便请他帮忙。
“贤父子在北疆多年,想来麾下有不少像你一样的精骑。”
“家父虽为官多年,却身无余财,养不起太多的部曲。远离家乡,能适应中原水土的也不多,跟来的又回去一些,现在也就是两百余骑。若是乡公需要帮忙,五十以内,我可以做主。”
曹苗心中暗道,看来阿虎对田豫来说绝非小事,否则不会给田复这么大的权力。对于他这种规模的行动来说,五十骑已经是一支很强悍的力量,更何况田豫还有商量的余地。
曹苗勾了勾手指,让知书取来一百金,两只木箱,摆在田复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