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直道:“若说这南地乃是火之余烬,先生便是火种,这火种投落到余烬之地,便是引起燎原之火了。
这心意焚烧着可以说所有人,自然也焚烧着我这样的人,这次若是不抬起头来,怕是这辈子心底是过不去了。
所以,我来了。”
夏极问:“你又是何人?”
崔直笑道:“赴死之人罢了,何必多问。”
说罢,他便是往前,站到了天龙背入口,与大梵天站到一处,但只是看两人相处模样,便知道这崔直必定是此方的绝顶高手,实力不在大梵天之下。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天地之间,诸多人影蜂拥而至,每一位都非等闲之辈,有僧人,有仙侠打扮之人,有书生模样的剑客,有衣衫褴褛的乞丐,有笑颜如花的仙子,有气势霸道如是魔王的将军
不一而类。
但相同的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独特的气势,这气势是自身心力的体现,是精气神的凝聚,与境界无关。
可只是从他们相处的态度,聊天的模样看来,都知道这些人定是五湖四海这万万里大地上诞生的英杰。
他们每个人眼里都带着笑。
妙妙看到这么多人来帮夏极,不知为何也是非常开心。
她跑到夏极身后,推了推他道,“大大哥,你看,其实你虽然不知道,虽然看不到,但是有很多人是帮着你的。”
夏极听着这古怪的称谓。
妙妙眼睛笑成了小新月,“你让我叫大叔,我偏不叫,何况你哪儿像大叔?”
夏极道:“你”
妙妙打断他道:“我要陪你上桥。”
夏极犹豫了下,道:“好,你护着小无,不论何时,绝不要离开我身边。”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的哥哥。”
夏极看到许多人围聚在这里,便是不等了,他已经完成了状态的调整,如今整个人如是一把开天辟地的刀刃,完好而满是锋华。
他正要往前踏出。
远处,一个身高近乎四米,将军模样的人瓮声道:“先生,再等等吧,还有许多人没来呢。这些人若是不能随你一起,必将抱憾终身。”
另一边,一个绿衫仙子柔柔地靠在天龙背的桥桩,出声道:“我们算是飞的快的,还有些人是骑马来的,还有些人跑过来的,他们速度慢,但他们的心都是一样的,先生便是等等他们吧。”
再一个豪侠模样的人道:““醉者生,醒者死。醉者为奴而生,醒者奋战而死。为奴者饮酒数百年,醉生梦死,行尸走肉,如今好不容易醒来了,先生便是等等他们吧。”
夏极应了声,便是仰起头。
天光正盛。
是深春。
而在这春日的穹苍之下,宛如大河方才解冻,万川千流从不同方向汇聚而来,
细细看去,竟是什么人都有。
有的,甚至连超凡者都不是。
有的,甚至连武者都不是,只是些抓着耗尽财产买了把刀的泥腿子。
数日后
天龙背以南,竟然汇聚了浩浩荡荡的人群。
王雄也来了。
章瑾也来了。
方初雨也来了。
所有人都看着那为首的少年,少年着白衣,身后两名女子,一个裹着防寒的裘衣呆呆萌萌,一个金带白衣娇美无匹。
夏极走到桥头。
这条桥宽容五辆马车并行,看不到尽头,
这条桥只能走过去,而这条桥注定已是神明伏击的地方。
大梵天双手合十,身后已聚集了一众僧人,有手持七彩宝伞的,有抓着金刚杵的,有捏着刻绘霹雳纹铃铛的,有手握狮子刀镡戒刀的
大梵天问:“先生,出发吗?”
夏极看向这位裹着麻布衣袍的二十诸天之首,心底生出一股奇妙与人世无常之感。
一千五百年前,你我为敌,不死不休。
一千五百年后,你我并肩,同生共死。
他再往后看去,竟也看到了帝释天,看到了密迹金刚,看到了日宫天子,看到了许多曾经的敌人。
如今,他们却已同路。
夏极道了声:“走吧。”
然后,他踏步往前而去。
这桥果然古怪,一落其上,神通与业力就如冻僵了一样,便是法身也受到了某种奇异的压制,而这座桥本身的踏感也让人感觉不是什么材质构建的,就如一个不知哪儿来的尸体残骸。
夏极往前走,诸多人便是随在他身后。
从南往北。
而若从极高处俯瞰,便能看到桥对面,亦是如浪如潮,桥之彼岸,更有延绵没有尽头的大军
显然,众神庭的人,或是那位秦辰天秦神主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一批不知好歹、不知感恩,伤害了他的叛逆之人绞杀在桥梁上。
只不过,他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两波人潮,撞击在了一起。
夏极抬手轻轻一叩。
叩虚空。
如开天地之门。
门开,见混沌之气。
灰蒙蒙的法相如同洪流,从他指尖流淌而出,往前扑去。
此时这座桥的诡谲之处就显露出来了,在这里,一切消耗都是成倍的增长。
大梵天走在夏极左侧,眉目慈悲,道了声“阿弥陀佛”,然后躯体变幻,生出四头四手,分别执着吠陀古经,黄金天鹅,束冠玉孔雀,念珠。
一道道强大的能量随之往前激荡而去。
崔直走在夏极右侧,他已经把背后的神兵长矛与神兵之刀组装在了一起,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