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她家文杰就一定会娶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穷酸丫头?没了他余家四小姐,这不是还有屠六小姐吗?那屠二爷在屠家的地位可比余三爷高多了。
庆安镇顶顶有名的三个家族就是金、余、屠,皆因为这三家虽是商户,却因为出资分担书院的花销而有资格让家中子弟读书科举,即便是刘氏这样一年都去不了几回镇上的乡下村妇都因为家里有个读书的儿子,而对这三户人家有所耳闻。
而既然能被叫一声屠六小姐,那肯定就是出自那个屠家了。
刘氏不由得惊讶万分,她看着李氏这些日子来为长子的婚事闹得焦头烂额,迟迟都挑不到中意的儿媳妇,却没想到临到这最后的关头了,却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刘氏脸上的惊讶过于明显,却成功的取悦了李氏,自被余家公子带人打上门来后就萎靡的精神也重新振作了起来,甚至是气焰更加高涨,挺直了腰杆,自觉再不用畏惧余家的财势。
“六娘虽出身富贵,是在金银堆里被娇养着长大的,但最是个爽利可爱的性子,我一见就喜欢上了。”李氏笑着说道,“第一次正经见面,她就送了我一对赤金的手镯,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把预备着的金钗拿出来,不过她倒是一点都没有嫌弃见面礼简薄,还当时就让丫鬟给她戴上了。”
见刘氏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她脸上的笑意更浓,摸着金镯子假装抱怨道:“这大金镯子沉甸甸的压得我胳膊酸,都是六娘硬要我戴上,还说配我正好看。哎呦,都多大年纪了,还要啥好不好看的?”
刘氏讪讪的陪着笑,她刚才其实是在想,这大冷天的,大嫂露出两截光溜溜的手腕,看着就觉得冷。
“廿八的日子,那我和孩他爹早几日就会过去。”侄儿要成亲,郑丰谷和刘氏作为亲叔亲婶可不能等到了日子再过去坐席,他们得早几日就去帮忙,洗涮洒扫、布置新房,家里要办喜宴,还得提前几日就预备酒菜,可有得忙呢。
李氏听了却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到了日子,你们直接过来吃席就行,那些琐碎事,我专门从镇上请了人来做,长辈们谁都不用动手。”
刘氏愣了下,“咋还这样讲究呢?”
李氏叹息,“啥讲究?我还担心这样都委屈了六娘呢,毕竟是那样玉团儿似的金贵人儿,我家的条件且不说,婚期又定的这样急。”
刘氏一时也有些分不清李氏这是真的有那么点发愁,还是在变相的显摆。
这是妯娌十几年来,李氏第一次如此热情洋溢的拉着刘氏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但在刘氏看来,她更像是在借此发泄这两个多月来的憋屈和受到的无数嘲笑与冷待。
看着李氏告辞又转身去了老三家,刘氏轻轻的叹了口气,回头跟郑丰谷说:“不是我说道亲侄子,但那屠家也不可能不晓得文杰的事,咋还会把女儿许配给他呢?”
郑丰谷皱着眉头,也是想不明白却又管不了,只能撇开不管,转而和刘氏讨论起了该准备些啥礼。
他们是郑文杰的亲叔婶,除了送上一份体面的贺礼之外,还得另外再给新媳妇准备一份见面礼。
“二嫂你来问我?我还正想去问你呢。小萱定亲的时候,大哥大嫂给了栓子多少见面礼?你们照着这个数送个差不离的就行了,我家就跟着你们送一样的。”吴氏对于刘氏特意过来跟她商量送礼的事情表示十分诧异,也就二嫂提前了一步,不然她也正想去找她问问送礼的事呢。
此地的风俗,给新媳妇的见面礼是在成亲的当日,来给长辈奉茶倒酒时,而给新女婿的见面礼却是在定亲那天,他拎着礼来拜见的时候。
所以吴氏这么说并没有错。
刘氏却为难道:“那天,大哥他们送了栓子一对笔。”
“一对笔?”
“是啊,那盒子瞧着倒是挺好看的,可我也不晓得那两支笔值多少钱呀?几文钱是一支笔,几两银子也是一支笔。”
吴氏脸色古怪的问道:“你觉得就大哥大嫂那样儿的,会送出几两银子的笔?”
可即便如此,因为不清楚那笔的实际价格,她们现在要给郑文杰的媳妇准备见面礼了,倒是有些不好下手。
吴氏想了想,便提议道:“过两天,栓子不是也要放假回来了吗?你不如去问问他?他是读书人,天天跟这些东西打交道,肯定晓得那两支笔值多少钱。”
刘氏不由得红了脸,“这……这也太不讲究了,我可问不出口。”
其实一般的情况下,不管媳妇还是女婿,得了见面礼后都会跟长辈说一声,也好让长辈们心里有数方便以后还礼,可那天其他人送的都是红封,就郑丰年夫妻两送了两支笔,而栓子也没有仔细的说那笔究竟值多少钱。
刘氏心里有些猜测,大概、可能、或许那两支笔真的不怎么好。
文彬下学回来的时候,刘氏还在为这个事情为难纠结,忽然看到大儿子有些奇怪的表情,不由得问道:“你咋了?”
“嗯……娘你想知道大伯送给栓子哥的两支笔值多少钱啊?我晓得呢。”
刘氏顿时精神一振,“你晓得?快跟娘说说。”
这要是换一个人,文彬怕是难以启齿的,可面前是亲娘,他自然就没有太多顾虑,当即就说道:“那天在家里,栓子哥虽然藏得快,但我好歹白用了他的那么多笔,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两支笔分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