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民任和韦耀先分别担任正副科长后,他们就不再兼任情报组长。方民任是情报科长,他有权任命情报组长。只要把情报组长控制在手里,也能架空韦耀先。
方民任回去后,就开了会,任命了新的情报组长。他是情报科长,又是第一个倒向陈百鲁的,他的决定必然会得到陈百鲁的支持。至于胡孝民,当然也不会反对。
晚上,胡孝民独自开着车子出去了。这次,他没与方民任见面,而是在一个僻静处,接到了韦耀先。
韦耀先上车后,见车上没其他人,马上说道:“处座,方科长对我可能有点误会了。”
他个人中等,相貌也没有异常,只是左耳被削了一块,他长发特意留得有点长,正好把耳朵盖住,不扒开头发倒也不易发现。
胡孝民微笑着说:“你天天往陈百鲁的办公室跑,他能不注意你?情报组长的事,也是我给的建议。你们现在一明一暗,他不知道你其实一直与有我联络。这段时间,你暂时要受点委屈。”
韦耀先诚恳地说:“能为处座效劳,是我最大的荣幸。要不是处座,我怎么可能当情报组长?更不可能来苏州当副科长,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光宗耀祖了。这一切,都是拜处座所赐。只要处座吩咐,上刀山下火海,耀先万死不辞!”
胡孝民叮嘱道:“方民任最近会与我走得较近,你要对他的行为不满,这样陈百鲁才会彻底放心。”
情报科铁板一块,陈百鲁未必放心。毕竟情报科的人,是胡孝民从上海带过来的。如果情报科内部不和,韦耀先对方民任不满,陈百鲁反而会看重他。
韦耀先说道:“我会的。处座,陈百鲁最近与几个商人走得很近,他应该参与了走私。”
胡孝民微笑着说:“这不奇怪,你多订着点。”
清乡开始后,第一件事是建立封锁线,要把新四军困住、围住。封锁线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设立一个检问所。
其他商人要过检问所,必须要有清乡委员会给的条子。陈百鲁身为总务处长,要拿到路条实在太方便了。有了路条,想运些违禁品,就能畅通无阻。
陈百鲁都不能出本钱,只要盖个章,就能换钱。如果他心再大点,要点干股,很快就能一方巨富。这不是开玩笑的,哪怕一个检问所的检问员,一天吃拿卡要就能有几百甚至上千元的收入,作为清乡苏州办事处的总务处长,陈百鲁要搞钱,实在太简单了。
这种事很普遍,胡孝民自己也有在搞,想借这些事打击陈百鲁根本不现实。只有掌握足够的证据和情报,才能从容制定计划,到时候都不用动手,陈百鲁自然会完蛋。
胡孝民从来不对对手有任何幻想,如果刚来总务处,陈百鲁对他的态度,能像现在这样的话,两人或许会合作愉快。但现在嘛,他和陈百鲁只有一个能留在总务处。而胡孝民认为,自己才是最后留下的。
胡孝民在第二天上午,又被叫到了日本顾问室。他在审讯仲宅西时,表现出来的胆识,让日本人对他很欣慰。
对仲宅西这样的新四军,应该痛下狠手。胡孝民对仲宅西越狠,说明他对汪即卿政府就越忠诚。他用锤子亲手砸碎了仲宅西的脚趾,让中岛信一和大野,对他都很满意。
中岛信一问:“胡桑,陈百鲁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胡孝民苦笑着说:“他现在开始恢复我的职权了,情报科的工作,我也可以过问了,每天看的文件,也都是总务处当前的问题。还有,监视我的勤务兵,也取消了任务。另外,陈百鲁参与了走私,他与商人合作,把清乡区的货物运往上海,从中谋取暴利。”
他看似在为陈百鲁开脱,实际上是告诉中岛信一,仲宅西死后,陈百鲁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胡孝民在总务处就是个透明,陈百鲁突然放松,是心虚?还是不想引起日本人的怀疑?
中岛信一问:“你觉得,他会是仲宅西的上线吗?”
胡孝民不置可否地说:“暂时还不能肯定。”
“暂时还不能肯定”,就是说还没有完全排除嫌疑。换句话说,陈百鲁很有可能就是,还有可能是仲宅西的上级。
中岛信一蹙起眉头:“你要想办法查清楚,最近的清乡工作进行得看似很顺利,可我们并没有消灭多少新四军。每次得到消息,准备围剿新四军时,他们总能提前一步,跳出皇军的包围圈。”
胡孝民问:“会不会是前线皇军和第二军的部队调动,引起了新四军的注意?”
中岛信一摇了摇头:“有这个可能性,但不会每交都被新四军发现。我们在清乡区域内进展得很顺利,根本不像是围剿新四军,反而是像商量好似的,我们进,新四军就退。我们退,新四军就退。如果我们派兵占领,新四军就有默契的离开。清乡工作看似一片形势大好,其实根本没跟新四军打什么仗。”
如果只看清乡工作的进展,确实形势喜人,新四军基本上从清乡区域退了出去。可是,如果看战果,就很令人疑惑了。
说得好听点,这是清乡,说得不好听点,这是新四军在陪他们演戏。新四军早就对皇军的行动了若指掌,所以清乡在他看来,就显得格外的可笑。
胡孝民诧异地问:“中岛君怀疑,是陈百鲁泄漏了情报?”
中岛信一点了点头:“对。”
胡孝民说道:“以后我一定注意。”
中岛信一对陈百鲁如此警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