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商行总舵。
“张廷玉在皇城出不来?”听罢手下的回报,马桥气得差些摔了手中的杯子,好歹是强行忍住,没有在手下面前表露出明显异样。
现在不是需要展现雷霆之怒让部属畏惧的时候,而是需要表现镇定来安定、统一人心之际。
“为何?”端起茶碗的马桥顺势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问。
心腹管事一五一十道:“确切情况如何,属下不知,只是听人说宰相和张大人去见陛下了,一直没有回来。”
马桥念头闪烁,惊疑不定。这有可能是巧合,张廷玉现在是赵北望面前的大红人,经常被赵北望叫去议事,眼下这种情景再正常不过。
马桥出身寒门,跟世家没什么来往,交好的朝臣都是寒门显贵,自从高福瑞死后,他在朝中的最大靠山就没了,如今张廷玉是他在朝廷的最大依仗。
今日出了京兆府这么大的异变,他很可能被乱流冲击,正是需要拉着张廷玉共进退的时候。
没有妄下论断,马桥接着问道:“皇城出动了几名高手大臣,去平京兆府的事?”
“大东家,没有人,皇城没有人去京兆府!”心腹管事既疑惑又忐忑的回答。
正放下茶碗的马桥心头一抖,差些将茶杯打翻,好在他心机深沉,心里虽然惊骇得厉害,手腕终究是纹丝未动,连脸色都无变化。
“皇城一点动静都没有?”马桥不死心,本着谨慎的原则多问了一句。
“也不是没有。听说中书省有人去东宫了,但并没有什么后续,太子好像在闭关的紧要关头,一时半刻不会出面。”心腹管事知无不言。
他的消息来源是朝臣中跟他们亲近的人,都是比较准确的。
听到这里,马桥的眼神抑制不住的沉了下来。
“我就说区区两个反抗军统领,怎么敢公然大闹京兆府,还煽动民愤,原来幕后果然是有大人物在笔走龙蛇......”马桥咬牙切齿。
管事一愣,惶恐道:“大东家的意思是......”
马桥冷哼一声,精明而阴鸷的眼神,在这一刻愈发显得锐利:
“太子是反抗军大将军,他不在别的时候闭关,偏偏在这个时候不露面,要说这事跟他没有关系,傻子都不会信!
“反抗军将领煽动百姓大闹京兆府,这么恶劣的大事件,能拿主意的宰相与陛下,偏偏也在商议要事不见外臣,天下会有这种巧合?”
一听说今天的事是太子主使的,还极有可能取得了皇帝的支持,管事吓得嘴唇发紫——蒋飞燕之所以被国人审判,可是受了他们的贿赂!
蒋飞燕落不到好,他们南山商行岂能安然无恙?
官是的嗓音开始颤抖:“大东家,太子他......为何要指使麾下反抗军大闹京兆府?
“就算太子与陛下认为蒋飞燕断案不公,冤枉了陈青,只需要一个命令,就能为陈青讨回公道,令蒋飞燕授首。
“他们何必闹出国人审判这样的波折?让官府朝廷威严扫地?与所有权贵阶层为敌?这对太子跟陛下有什么用处?对大晋皇朝有什么好处?”
马桥虽然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但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他,心神却分外冷静:“能是因为什么?无非是想整顿吏治,找个由头开始,找一群人开刀罢了!”
管事恍然大悟。
作为马桥的头号心腹,他当然是见多识广、思维敏捷之辈,眨眼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
大晋取代齐朝虽然有一场战斗,但算不上战争,战争烈火没有烧遍大地,不曾将齐朝弊病烧毁,这次的改朝换代,说是宫变更加恰当。
所以,大晋的社会面貌与吏治情况,完全就是齐朝的模样,什么都没改变。
连人都还是之前那些人。
在这种情况下,齐朝内部的各种问题,自然也就延续到了大晋。
齐朝因为这些问题而灭亡,大晋若是不大刀阔斧革除弊政,岂不是大难在即,很快就会重蹈齐朝覆辙?
治国先治吏,也有说治国唯治吏,大晋决定改革弊政,必然要处理很多枉法官员与枉法权贵,这回蒋飞燕跟南山商行完全是撞在了枪头上!
“大东家,那我们该怎么办?南山商行可不能坐以待毙啊!”自家成了被开刀的对象,管事预感大祸临头,禁不住惊慌失措。
“赵氏要自己生,却要以我们的死为代价,我们岂能答应?”
说这句话的时候,马桥就像是一只经年累月吃人的猛兽,浑身高高在上的威严冷酷之气,“我们现在就去见那些赶过来的官员。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实力够强,就不愁会被人夺走财富。赵氏整肃吏治是为了安天下,可不是乱天下,若是动我们会让燕平大乱,他们便只能换个对象!”
马桥不知道赵氏对付南山商行的具体方法,但从今日京兆府的陈青案,他多少能够窥见一些端倪。
审查蒋飞燕,将南山商行贿赂朝廷大臣,压榨迫害平民的事情抖出来,而后对南山商行进行清查,并在清查过程中翻出种种违法罪证,从而封掉商行......
这种常规操作,马桥用膝盖也能想到。
若是这种情况成为现实,那么南山商行就成了赵氏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自此开始,赵氏就能对大晋所有豪商巨贾的商行展开全面清查。
马桥不在乎其它商行的生死存亡,但南山商行绝对不能成为靶子!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在今日京兆府的堂审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