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和一切如常,旧臣们见权势得以保住,百姓也得到惠利,当下管理以基本不变的旧制继续施行,特别是尉迟予初名义??上虽有实权但实际高高挂起的态度,整体来看,在归附北凌之后,一切过度顺畅,安定如常。
顾予初觉得是时候履行对孟修然以及玄来的承诺了,于是她第一次主动敲开凌不惑的书房。
“在忙呀?”她讨好道,自上次公主府回来,凌不惑似乎并不怎么开心,虽然她觉得好笑的很,美人在侧,谈笑风生,明明应该是她该闹别扭才对,可事实上她并没有。
从前在东启王府,亲亲我我的场面看的多了,还是她的心上人和亲妹妹,那些她都尚且逼着自己忍得下,如今只不过是过于亲密的表兄妹罢了,就算她心里再有什么,看看自己与顾帆之间,不也是那样姐弟情深,自劝一翻也是勉强可以接受。
“什么大事劳您大驾亲自过来。”凌不惑放下手里的紫檀狼毫,阴阳怪气的问到。
“我想见一见乐嘉彭康。”她堆着笑容凑近。
“好端端的见他做什么?”
“如今赫和大势已定,我答应玄来放乐嘉彭康回三行书院。”顾予初边说边磨着墨,动作非常娴熟,她没有提及孟修然,免得事情变得复杂,越发说不清楚。
“玄来?她有本事可以管好那小子么?”
“赫和对他而言,已再无机会。况且,我会废掉他的手筋脚筋,就算玄来有本事让他行动自如,但也不过是个废人罢了.........他还那么年轻,就放他平淡度日吧。”
按照顾予初的本意,囚禁他半生外放他归老,这样既惩罚了他,也守住了自己对蓝叶的承诺,可修然师傅的半路杀出,让她不得不顾及情面,再加上玄来师傅也同意,她便再也不好说什么。
“放虎归山知道有什么后果么?即便他手脚尽废,无人依仗,但保不齐还会受人唆使,被人利用。”凌不惑眉头一横,并不赞同。
“赫和旧臣趋炎附势,不足为虑。东启战乱未平,想要恢复实力还需数年,届时赫和已在北凌完全的掌控之中,他失了民心,就算有了助力,也成不了什么事。再说,有你在,难不成还担心一个小子。”
顾予初知道他得担心所在,可既然已经答应了修然师傅,她就要说到做到,否则凭修然师傅的本事,独闯牢狱,想救出乐嘉彭康不过轻而易举。她索性拍拍马屁,想着将事情做的不伤和气又顺顺利利才好。
“你倒是对我很是放心。”凌不惑脸上终于有了些颜色,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再走近。
“干什么?”
顾予初满是狐疑的,虽绕过宽大的黄花梨书案,挪近他的座椅,结果还未站定,一不留神间被一把拉入怀里,身下的男人很是暧昧的调侃道:“若是我还不松口,你预备怎么办?”
她挣扎几下没有成功,便索性放弃,调整一个坐在人怀里舒服姿势,迎上男人温柔又狡黠的目光,眨眨眼痞气的开口:“美人计呀,你吃这套么?”
凌不惑盯了她半天,渐渐笑了开来,而后一步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吻了下去,心里暗暗骂着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的劫数,有时候淡漠清冷到不动声色就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有时候卖乖装傻却字字诛心,而现在不轻易间的一颦一笑摄魂醉骨于无形,更可气的是,这些种种她似乎都收放自如,叫他怎么能不心动。
“可以动身了么?”顾予初微微喘着气,煞风景的来了一句这个,让男人实为扫兴却又无可奈何,目的性如此之强,可看在她难得如此乖巧不拒绝份上,便叶懒得计较。
于是他带着顾予初乘马车出府去了一处闹市中的酒楼,点上了一桌酒菜,欢畅的用到天黑之后,假装晕晕寐寐的闯去了后院,再下了酒窖,经过三重关卡,一方坚固的石门才赫然印入眼帘。
“嚯,置于闹市,这谁能想的到?!”机关制动,石门半开,顾予初不禁感慨起来。
她走进一看,这是一座极小的地牢,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床,一方矮桌。铁栏杆之外探监的地方不过四个男人并排站着的方寸。
乐嘉彭康抬头迷蒙了半天,见是顾予初,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姐姐,你来了,快救朕出去。”
他被囚禁了将近两年,暗无天日,皮肤惨白,但却并不瘦弱,想来除了没了自由,伙食定是不差的。他这样本能的示弱求救,应该不知道赫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你姐姐,你的姐姐早就被你亲手杀了!”
顾予初语气冰冷,面无表情,她并不觉眼前这浑身散发腐败气味的囚徒可怜,尽管他本应是一个十七八岁意气风发,坐拥一方天下的少年天子,可他偏偏要亲手撕裂心中的光明、摒弃了百姓的信任、断送了手中的权柄,眼下的囹圄和落魄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哈哈哈,那你们来做什么?看朕笑话的么?”乐嘉彭康低声笑了出来,眼里的癫狂与没落透过散落发霉的发丝一览无余,这些日子里他也曾回忆起蓝叶待他的真诚与全心全意,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更憎恶以真心感化的戏码,谁的一生不都是为自己活着。
“赫和如你所愿,归附了北凌,北凌王还特许赫和旧朝照旧。”
“即是如此,那为何不迎朕出去受封?”乐嘉彭康激动的站了起来,眼里有了波澜,心中的希望又再度燃起。
“因为赫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