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还没那么大本事去算计苏合,只是偶然间听见了她与采棠说的话,又事先把那手串放在了妆奁的最上面罢了,就这么简单。
当初萩娘被谢琰掳去淝水边的军帐时,她便是随侍在侧,自然知道那手串非比寻常地重要。
本来她是想,即便采棠不拿那手串,也没什么大不了了的,只不过就是没能让两人吵得更凶罢了。
谁知采棠果然一看到就十分心喜,巴巴地就赶着送过去了,她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
此时她见谢琰果然同自家主子闹开了,心里别提有多快意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自己需得要陪着女郎一同回臧家,不能再窥视那温润如玉的男子了。
她正磨磨唧唧地帮着采棠理东西,心里却在盘算着,怎样才能撂下萩娘,自己留在谢家呢?
便是不能侍奉谢琰,远远地看他两眼,心中也暖洋洋的,十分惬意。
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东屋那边的大丫鬟苏合微笑着走进了屋子,向自家女郎请安。
整个谢家,苏合可说是采葑最羡慕的人了,可以随侍在郎君身侧,日日得见主子的“娇颜”。
她立刻竖起了耳朵,想要听清楚她过来是干嘛的。
只听得苏合正在那里亲切地说道:“女郎此去甚远,路上又没有什么舒适的驿站可以好好安置,那些毛毡啊,地席啊,铺盖啊之类的不妨多带些,若是累了困了,倒可以睡在自家的被褥上,怎么也比那些店家客栈的房间要干净些。郎君此次定然会派兵士护送的,因而路上用得上的东西还是尽量多带,宁可满满地多装几车,也比整理的时候贪轻便少带了东西,要用的时候却不称手好些。“一边说着,一边面对着萩娘一个人暗暗地使了个眼色。
萩娘本就奇怪,苏合巴巴地跑来说这些不相干的话是做什么的,见她这番做派,明白了少许,便配合她微笑着回答道:”真是劳姐姐费心了,我房中的奴婢大都年少不经事,还要请姐姐多多训导呢。”
自江陵回来,不单单是采棠对苏合十分信赖,连萩娘也觉得苏合这丫鬟做事妥帖,滴水不漏,对自己又好像真没什么恶意,感情上不由得亲近了几分。
苏合见她说到了点子上,也不由得暗暗点头,萩娘还真是一颗七巧玲珑心,两人事前根本不需要勾兑,她就能接着把话圆上,显然是能领会到自己说那番话的用意的。
于是她笑着接着说道:“女郎言重了,奴婢怎么敢当‘训导’二字呢。只是,若是您有心的话,奴婢倒是能略略提点一下几位妹妹,只怕是几位妹妹都服侍惯了您,不愿意听我这嘴碎的奴婢唠叨呢。”
萩娘汗颜,苏合嘴碎?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隐隐能明白苏合的意思,只是她不明白苏合为何要这么做,只能用疑惑的眼神轻轻瞥了她一眼,说道:“能得姐姐的庇护和指点,她们欢喜都来不及,怎敢对你有丝毫不敬?只是我此次回京口,身边也不能没有侍女。这样吧,采棠采葑你们俩人谁想留下便留下吧,我这个做主子也不勉强你们。”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采棠当然是两脚一曲便跪了下来说道:“郎君吩咐了奴婢贴身保护女郎,奴婢是必不能和女郎分开的。”
采葑虽然满心都想留下来,却怕萩娘是试探自己,不得不违心地说道:“采葑也不愿离开女郎身边。”
两人都跪了下来,因而看不见苏合的表情,她趁机对萩娘打眼色,瞥了瞥跪在地上的采葑,微微地点了点头,嘴上却笑着说道:“女郎您看,两位妹妹果然是嫌我不会照顾人的,我也不好在您这里献丑了,赶紧回我们主子那里是正经。”
她又故意轻轻地自言自语了一句道:“哎,只可惜我们主子房中还少一名侍夜的奴婢,原想着就用您的奴婢便是,主子也能有个寄托,不至于过分思念女郎。现如今,只怕女郎再见主子的时候,主子定是思念成疾,形销骨立,便是您都认不出来了。”
萩娘心中暗暗好笑,这促狭的奴婢,还拿自家郎君作幌子了。
她还来不及说话,采葑便忍不住激动插嘴道:“女郎,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只顾及一己之身,而忽略了郎君。奴婢愿意留下来跟着苏合姐姐,学着侍候郎君,还请女郎放心,奴婢决不会给女郎丢脸的。”
她被苏合一激,便没能忍住,将自己的真实想法给暴露了。虽说这话还算说得漂亮,只是屋子里的其他三个女人都听出来她这话中的未尽之意,显然只是贪恋谢琰的美貌,不愿回臧府罢了。
就像是闻着味的驴子似得,苏合抛出一个胡萝卜作饵,她便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此时便是不明真相的采棠也回过味来了,惊诧地望着苏合,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苏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故意装腔作势道:“既然要跟着我,便要听我话,也不能拿你家女郎来搪塞推脱,你可能做到?”
采葑重重地点头,祈求地看着萩娘。
萩娘见状,只觉得自己简直不明白这丫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苏合明着是要好好“调教”她,虽不至于吃什么大苦头,总是没有在臧府当她的大丫鬟自在。
采葑虽然脑子简单了一点,但当初在郑氏面前,关键时刻也没给自己拆台,又吃了不少苦头。自己本是想护着她不让她出什么事的,但看现在这情形,只怕自己要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