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臣早就听闻李仵作能力非凡,非那些滥竽充数之人,按照大理寺法,破如此大案者,早早该晋升,只是这仵作……”
在场之人,谁都没有想到襄王会提出这个要求。
包括李慕歌,她甚至觉得这位襄王大概是被自己女儿的死刺激得狠了。
然而襄王却信誓旦旦的继续说:“皇上,南越需要这样人才。”
李慕歌觉得朝中的人都带着一双红外线眼睛开始来回的探照自己。
那一道道的,仿佛要将她戳成筛子一样。
随后他就听到皇帝问穆长鸳:“穆少卿觉得如何?”
穆长鸳也真敢说,没有什么犹豫的就道:“李仵作在大理寺,经她手的案子,都完美解决,如今细数下来,大大小小的也有了十来起,按理,当是该晋升了。”
皇帝脸皮一抽,他的本意并不是这个。
“大理寺有这么个好苗子,是该好好栽培,皇上,这么多年,仵作一直在官员之外徘徊,如今是该好好的入籍了。”穆长鸳装瞎继续道。
入籍,说的是将士农工商,还有下九等的奴籍,娼籍分化,而仵作,虽然是九品官员,却并没有入士籍,这也是一些官员瞧不起仵作的原因。
然而这么多年,这一行的改革,早就已经被记在了有些人的心里。
李慕歌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引子罢了。
高坐上的皇帝十分不顺心,觉得所有人都在和自己作对,本想怒喝穆长鸳,结果瞥眼看到神色淡淡的站在那里的九卿大人,还没起来的气焰顿时就“滋”的一下灭了。
九卿地位崇高,又是三朝元老,手里握着打龙鞭也跟着历经了三代朝堂,朝廷中人,都要让他几分薄面。
这位像来不怎么在朝堂上出声的九卿大人,轻哼了一声,淡淡道:“仵作的确该入籍了。”
皇帝憋屈的顺着他的话道:“既然九卿都这般说了,那以后,仵作便正式入士籍,依旧是大理寺的九品官,晋升同大理寺正,至于李仵作……现封正八品,同评事。”
说完这段话,皇帝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待下去,同大太监挥挥手,直接就甩袖离去。
大太监望着皇帝离去的身影,面不改色的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声音拉长,等到彻底落下,皇帝已经没了影子。
大臣们拿着玉板面面相觑,随后三两个并肩离去。
襄王从跪着的地上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轻轻的冷哼了一声。
而这时,德亲王直接挤开人群,冲到了李慕歌的面前,嗜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李慕歌是吧?你真当是好大的胆子,不要以为,有临王护着你,你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我告诉你,这京城,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八品芝麻官能够肆意妄为的地方。”
他此时此刻,真是恨透了李慕歌。
周围有不少还没走的官员,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李慕歌神色的不悲不喜不惊慌,只是淡淡道:“王爷,过誉了。”说着她还拱拱手。
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德亲王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没有被气得厥过去。
他踉跄着往后倒,幸好一个官员扶住了他,高喊:“王爷,您没事吧?王爷,王爷?”
德亲王抚着自己的心脏顺了几口气,颤颤巍巍的指着李慕歌:“你,你休要太过猖狂……”
李慕歌撩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道:“王爷若是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下官就先行离开了。”
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词,对她来说实在是没什么伤害。
反倒是她怕把这人给气死了,然后有些人给她扣上一顶高帽子。
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襄王和穆长鸳。
襄王大仇得报,看起来要冷静了许多,颇有趣味的调侃她:“你如此气煞慕容德那老东西,就不怕他报复?”
李慕歌:“反正我得罪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还是那句话,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
总而言之,她和德亲王是彻底杠上了。
襄王:“你这个丫头……你也算是帮了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背负着手率先离开了,从背后看,他的背佝偻了许多,步子不急,像是一个平常的失孤老人,寂寞,孤单。
青玉郡主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等他走远了,穆长鸳才道:“有了襄王这个保证,你在大理寺小心一些,莫要被人抓住了把柄。”
李慕歌点点头,又听他忧心忡忡的叹气道:“你这个性子,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若是明君,爱惜人才,倒也罢了,可当今皇帝,倒还真算不上什么明君。
李慕歌轻笑道:“那些阿谀奉承,我也学不来,想想还是算了。”
她也只能算了。
穆长鸳也知道,不强求她改过来,只是走着走着,忍不住道:“你觉得,让我当你的老师怎么样?”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慕歌。
他太想雕琢这一块璞玉了。
李慕歌眨了眨眼睛,道:“你就不怕我给你惹什么麻烦?”
穆长鸳:“只要不是什么谋逆大罪。”
李慕歌笑了笑道:“还是算了,我已经有老师了。”
穆长鸳:“你是说临王爷?”
李慕歌点点头。
迄今为止,她还没有叛师的打算,古代注重拜师这一方面,四处拜师,那可是对老师的一种极为不尊重的表现。
虽然说,魏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