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担保书,您看你是签,还是……”
“我签!”
德亲王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憋屈过,可偏偏这东西,他不能撕也不能扔,还要用诚恳之词,写上自己的担保理由和名字,再印上手印。
到最后,这满桌子的饭菜,德亲王是一口都没有吃下去。
临走之前,长泽将那册子当作“赠品”,亲手交给了他。
纵然德亲王百般不愿,可只要慕容行一天被他们控制住,他就不得不答应,当天,他就带着册子入了宫,宫中发生了什么,长泽不得而知,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不日魏临渊就被下令亲自放了出来。
是德亲王带着他,亲自去领的人。
老头半点儿不想看见魏临渊那张脸,偏偏他还因为此人,得罪了皇帝,心里呕得吐血,满脸晦气的让长泽自己进去领人。
长泽求之不得,脸上都是按捺不住的喜悦,眼巴巴的凑到李慕歌的牢房跟前,将一个小瓷瓶递给她,“老师,这是大夫给的风寒丸,您吃着,这牢房里面阴冷,如今王爷能出去了,您不用担心,很快我就……”
“行了,我知道了。”李慕歌接过那瓶子,忌惮的看了一眼背后那两个摊着脸的太监,轻轻的拍了拍他,“慎言。”
长泽下意识的紧闭了嘴巴,面上眉飞色舞,挤眉弄眼,让牢头将魏临渊放了出来。
“王,王爷,您,您小心点儿,这里有水,慢着些。”殷勤的声音不断传入李慕歌耳朵里面,她抱着手臂,倚在栅栏上看好戏。
没有应了魏临渊前几天那几句话,这牢头被她恐吓了一阵后,不知去哪儿取了经,非但没走,脸皮也舍得厚下来了。
魏临渊不耐烦地挥挥衣袖,赶苍蝇一样将人撵走了。
随后他才低声对着李慕歌道:“阿慕,等我。”
李慕歌挑挑唇,嗯了一声,脑袋里想起来件事儿,随意道:“对了,如果两位贵妃娘娘的尸体还在仵作行内放着,你可以带过来给我看看。”
“行。”魏临渊答应得很爽快。
两人没说上几句话,那两个老太监就掐着嗓子催促,一声叠着一声的“时间紧促,不能耽搁,赶紧走”,就像是两只八哥在唱双簧一样。
魏临渊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叮嘱什么的忘得七零八落,加之在牢房里本就关了几天,本就不耐烦得很,满脑门的官司,李慕歌轻轻推了推他,暗示他注意形象,“行了,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走吧走吧,案子早点儿查清楚了,我也好出来。”
“你好生休息。”魏临渊不放心的叮嘱。
“我知晓了,你去吧去吧。”李慕歌挥挥手,将他给撵走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走,关在牢房里面的人都依依不舍的伸长了脖子,巴不得下一刻也能有人将自己给放出去。
可惜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情,李慕歌轻飘飘的眼睛一闭,打算睡个回笼觉,旁边就有一串细碎的脚步声。
“公,公主殿下。”
小心翼翼的声音传进李慕歌的耳朵里面,她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一看,那牢头搓着手腆着笑脸望着她。
“殿,殿下……小人,小人郭永进,上次,上次的事情,小人是有眼无珠,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李慕歌暗道这人估摸是去偷学了几招,前几日逞完威风后,后悔是后悔,可也死要面子,愣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现在倒是油嘴滑舌得很,说完这么多,脸上笑容都不见有半点儿失色的。
她困得慌,轻飘飘的从鼻子里冒出一声,淡淡道:“我不过是一介阶下囚,你用不着这样。”
说着说着,她眼皮就耷拉了下来。
熟料下一刻耳边就是扑通一声巨响,那自称郭永进的菜鸟牢头哭丧着脸跪在地上,冲着里面的咚咚咚的连着磕了五六个响头,“殿下,小人是真的知道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如今魏临渊都出去了,这一位出去还远吗?
郭永进一想到当日李慕歌的那些话,一颗心都坠入了冰窟窿里面,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离死不远了。
菜鸟脾气倔,头铁,脑袋都磕破了还不打算停下,李慕歌脑袋一抽一抽的疼,耳边仿佛有几百只苍蝇在嗡嗡嗡的叫似的,支开眼皮望着头顶上的石板,冷声道:“我并有同你计较的意思,只是你若是再待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赶紧走吧!
或许是被她的话吓住了,郭永进打了个激灵,叨叨了两句:“小人马上离开,马上离开。”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一边往外走,话才说完,人也就一溜烟没了影子。
李慕歌幽幽叹了口气:头疼!
到底是生了病,她吞了两颗药丸子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灵魂仿佛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牢房的场景不在,周围都是一片肃杀之色。
遍布整个战场的尸体,拦腰折断,没有头颅,缺胳膊少腿,冲天的血腥味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浸染上,染红,染腥。
这是,哪儿?
“主帅!”
有人怒吼了一声。
李慕歌下意识的回头,见峡谷之下,穿着南越铠甲,扯着“魏”字旗的士兵,坐在下方,脸上冲满了死志。
喊话的那人,她见过一面,是魏临渊的手下,一个前锋,很得魏临渊看重。
那他口中的主帅……临渊?
李慕歌视线望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身上,他的脸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