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短短几天,整个朝堂就像是被卷入了一场龙卷风里面,众人都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长泽忍不住抱怨:“若不是上头还有九卿大人和丞相镇着,整个朝堂估计得都翻天。”
他没敢多说,牢房里到底不是拉家常的地方,小纸条成功的传递出去之后,他又低声道:“福寿宫的那个内奸已经抓出来了,太后娘娘安然无恙,姐姐让您放心,只是时间问题。”
顿了顿,他又为难的看了一眼魏临渊。
李慕歌强打起精神听他说话,逐字逐句都很认真,生怕漏掉了什么,偶尔点头应上一声,也没放过他一闪而过的欲言又止。
一般这种表情连带着的都不是神好事情,可她又不得不去问,就显得有些满脸的心力交瘁,有气无力,“临渊那边什么事,你直说。”
牢房里虽然就只剩下了三个人,可长泽还是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道:“萧大人被禁足,是因为他联合百官,写了一份担保书……为的就是担保王爷出来,皇上不愿意,萧大人把皇上逼急了,听闻当天下朝之后,御史台的人就被召进了宫,第二天,御史大夫就直接弹劾了萧大人,罪状林林总总数十条,虽然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可您也知道,御史台那些人,都是吃铜豌豆长大的,头铁得很.”
越说越来气,长泽最后到底是没忍住,把章程给单独拉出来骂了一顿。
李慕歌沉思了片刻,问他:“如今那担保书还差几个人?”
能够在皇帝面前做担保的,必定都是三品及以上的大官,能够担保的人倒是有,可有些人却不一定会去。
譬如说章程,譬如说陆弼。
有的人是巴不得魏临渊死,有的人则是避之不及,不敢卷入其中。
长泽深吸了一口气,忍住骂人的冲动,继续说:“还差一人,襄王,还有秦将军,太子殿下,萧大人,本来穆大人也是可以的,只是如今穆大人还昏迷不醒着,实在不能做担保人。”
李慕歌吸了一口冷气,沁入肺腑,才恍然明白穆长鸳究竟为何会受伤,她双手都克制的裹在被子里,明明寒风不侵,却还是冻得僵硬,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她揪着被子,好一会儿才道:“长泽,你去找德亲王。”
“德亲王?”长泽扭着头一脸莫名其妙,“去找德亲王做什么,他又不会在担保书上签名。”
这些人中,和魏临渊最不对付的就那人了,找他做事,难如登天。
李慕纯属是被逼急了,不过幸好的是脑袋并没有气糊涂,她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低声道:“去找他,告诉他,边关岌岌可危,北岳如今已经有了异动,他若是还想活着,坐在高位上,就明白现在该做什么。”
长泽还是觉得有点儿悬。
李慕歌又俯身贴耳对他说了几句,长泽眉头一挑,整个人都来了劲儿,脸上活灵活现的笑意怎么都克制不住,“这办法行,老师,您放心,他不会不答应的。”
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德亲王了。
盯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魏临渊挑眉问:“你冲他说了什么,上一刻还丧得不行,现在就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似的。”
“咳咳……慕容行的事儿。”李慕歌病恹恹的脸上带着点儿笑意,“出去之后,你重点查尤澜。”
算来算去,还是那位北岳的质子最有动机。
天光乍亮,笼罩在京城上方的乌云渐渐散开。
长泽从李慕歌这里得了消息,又跑了一趟萧府。
萧崇没有亲自出来,是位年轻的夫人将东西送过来的,那位夫人望着门口两个来自宫中的守卫,低声道:“大人,我家夫君说,若把握,便算了吧。”
女子的语气轻轻的,意味深长的看了长泽一眼,长泽平日里脑袋不怎么能转得过弯来,此刻却像是读懂了一样,身体一震,轻声道:“您放心吧,是老师让我过来的。”
“如此便好。”
那夫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院子里,门口两个侍卫虎视眈眈,长泽没敢逗留,拿着保证书就去德亲王府的路上堵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长泽漫无目的的走着,吊儿郎当的样子让看着的人都稍稍绕开了些,他走了许久,见着个熟悉的身影,眼睛一亮,蹭蹭蹭的就跑了上去,一阵风一样同德亲王来了个“不经意的相撞”。
这一撞近乎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饶是吨位不小的德亲王都一屁股坐在地上,怒火沸腾的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小子……”
“诶呀,是德亲王啊。”长泽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眯眯的凑过去,打开那个要去扶德亲王的小厮的手,“真是对不住对不住,我这见着您,太兴奋了,没刹住,见谅,见谅。”
长泽扣着德亲王的手劲儿很大,老头脸皮一抽,刚想骂他“发什么疯”,就听到长泽在他耳边道:“德亲王,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呗。”
德亲王心想,我有什么和你好聊的,这小子故意撞上来套近乎,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他作势要走,熟料长泽又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老头脸色一变再变,没忍住,冲小厮咆哮了一声:“去,找个酒楼,今日不回去吃了。”
“是,是。”
小厮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连忙找了间酒楼,包了一个雅间,德亲王臭着一张脸往里面走,看见小厮也跟在身后,难看的吩咐:“你去外面等着。”
“是。”
整个屋子都是飘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