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破观清理出容膝之地休息,出行携带的布席便可以避免夜露湿身,火焰在黑暗的眼睛里跳动,如同游荡的鬼魅妖目,人定时分之后柴火燃尽,黑暗席卷而至,淹没了众人或躺或仰的身体。
“哒哒哒!”姜鸣隐约听到马蹄声与脚步声,瞬间从浅睡中醒来,起身张望之时,慕涯也是惊觉而起,陈家兄妹仍在酣睡之中,两位兵士在门口低声打鼾,两人相视一眼,便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慕涯问道:“你也听到了?”
姜鸣道:“这片区域都是卧华山治下百姓的居处,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多的驳杂的马蹄声,即便是信使与哨探也用不着如此招人耳目,我们不妨去看看。”
山间数十匹快马奔驰,席卷尘埃惊动鸟雀,驭马行于山林,身着黑衣臂系黄巾的骑兵拼了命策马,但身后与四周不断有箭矢飞来,破风声响起数人被射落马背。
“该死,这些人是怎么进来这片区域的,明明是我卧华山的掌控地盘,外面的布防军队是吃闲饭的吗?”
这支小队的队长原属于六统领林寒营下,因交趾城战况艰难,林寒特遣他率领十数人快马请援,本也不是一件难事,但偏偏在卧华山势力控制的区域受到不明军队的伏击,对方似乎人数众多而且早有准备,只一出手就射杀了他大半的人手。
“快,改变原有线路,朝着山林小路行动。”
随着这一声命令,剩余的七八人朝着前方呈扇形分散而走,他们早已布置下计划,在有追兵追杀时运用这种手段打乱敌人的目标,以少数人的牺牲达到多数人的成功脱逃,来达到传递消息的目的。
可是令得小队长讶异的是,似乎敌人已经洞破了他们的想法,数人被伏兵乱砍致死。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么了解我们的战术,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在他们将要分散之时,接近百人的黑衣武士从四周山林中冒出来,手持着专门用来断马腿的长钩,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匹马斩倒,无论马还是人,都重重地跌下来。
小队长双眼通红,目视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倒下,眼见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于是打定注意将消息销毁。
“咻!”
一支利箭飞过,小队长整个人被射落,手中拿着火漆封过的信书,死不瞑目。
“队长!”剩下四人急忙下马,抽出随身长刀护卫,一人喊道:“快销毁信书,即便我们都死光,都不能让消息落到这些人手里。”
一人劈杀前来阻挡的敌人,想要抢夺那封信书,眼前却突然一黑,信书已然不知何处。只见一名身着黑色藤甲的将领一手掐着黄巾黑衣人的脖子,一手拿着那封信书,冷声道:“你似乎没有碰这封信的权力。”
“咔嚓!”一声脖子被捏断的声音传入剩余三人的耳中,三人面色瞬间惨白,即便借着黑夜的掩饰,三人仍不免有种死神降临前的战栗。
“混蛋,偿还我们队长的命来!”一人踟蹰片刻,便红着眼睛举起大刀向着那将领冲去,没有任何的结果,所有的壮烈只有鲜血与狰狞可为世人所见。
“别冲动,我其实并不想杀你们!”那名将领打起火把,在死去的黄巾战士身上照了照,道:“我的身份,庞路上将部下,都城卞家第五代长子,现任骁虎将军兼攻坚主簿,卞道成,实力为八段人位武学大师,你们可曾听闻?”
两名黄巾战士大为惊讶,卞道成的大名极为响亮,仅仅是八段人位这等实力便足以让人震惊,他可是都城三大家族之一的卞家第五代长子,深受秦王朝皇帝信任,地位之尊贵远超一般的大将。
卞道成将自己的身份说出,目的在于震慑并且策反这两个卧华山的山匪,他穿越卧华山的主力封锁来到后方,自然是有着明确的计划,可他却是忽略了这卧华山匪寇的秉性。
两名黄巾战士相视一眼,嘴角皆是掠上一抹难以意会的笑容,一人道:“八段人位骁虎将军卞道成,这个身份却是有些吓人,若是其他人或许就降了。”
卞道成眉头紧蹙,道:“哦?那么你们又有何不同。”
一名黄巾战士道:“您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卞道成笑道:“这重要吗?你们现在被我所俘,生杀予夺全由我一言而定,我并不想知道死人的名字。当然,若是你们肯答应我的要求,做好该做的事,或许你们的名字会传入我的耳朵。”
黄巾战士道:“不不不,将军,您误会了。”
卞道成颇有疑惑,道:“误会?什么意思?”
战士解下自己的黄巾,道:“我们是,卧华山林寒统领部下第六营独立骑兵。”这不是军衔和职位,只是自他们参军以来烙在心底最深刻的印记。
卞道成眼中寒光闪烁,不仅仅是因为这句挑衅的话,而且更是因为林寒这个名字。前几日庞路策反卧华山派来的谍子,并设下请君入瓮之计于虚实中等待卧华山攻取,七统领王项独领数千人马劫营,邓准、赵最两名八段人位武学大师引万人追杀,若不是林寒与梁津带人及时赶至,说不定王项这员大将便会陨落乱军之中。
道成阴恻恻地道:“你们既然是林寒的部下,那就一定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前些日子的战争当中因为林寒,我们死了数千人,你们还敢承认自己是林寒的人,不怕我将你们碎尸万段吗?”
黄巾战士道:“将军,您可能不知道如今秦王朝的状况吧?四方动荡匪祸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