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崇明掂量着手里头黝黑狭长的古刀,似乎隐约沉重了几分,只是并不浅显,故而亦不曾多在意。将身一矮,施展踢云的气机功夫沉入垂直向下的洞口。
其余人等也运用那御器的神通,跟随其后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洞中。
洞道最后一段是一条平道,出口处白光炽亮,越过门户,双目被亮光晃得一阵眩迷,倾刻恢复之后,一看只觉豁然开朗。
此处地界极为宽敞,拥地少说千百顷,中央位置一栋九重巨塔,内设宫殿外架高阁,一层悬阁植铁木,二层高阁栽翡篁,三层高阁生珠草,四层高阁结金果,五层高阁浮玉莲,六层高阁悬宝剑,七层高阁存铜简,八层高阁挂铃铛,到了第九层外伸的阁楼时,居然有一条神意完足令人心颤的龙形之物,头爪伸出栅栏,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原来此处是一个挖空的山体内部,呈倒扣的碗状,下方平坦,穹顶是一个精密且巨大的半圆。穹壁涂上了一层重明鸟初生时破开的白壳磨制成粉,加上白泽须、冰下泉调和而成的涂料,历经万年,依旧散发圣洁白光。
穹顶之下摆放数圈灵马异兽,数以万计,全是金石难摧的琉璃色玄玉所造,其中不少礼器兵器制艺精湛,每一件拿出去都是稀世珍品,兵器更是无坚不摧的神兵。
司空神在迈步向前行去,怀中的天字号墓图至此处戛然而止,接下来的道路只能靠他们自己摸索。司空神在曾听那位长辈郑重其事的提过,这座九层高塔是雪神族司空家的祖先塔,供奉着历代家族统领,自万年前封闭仙陵之后,便断了香火。
司空神在对那位万年前便高高在上的仙人无甚敬意,对自家的前辈先人,到还有几分尊崇亲近。愿意暂时搁置寻找下一个入口的事务,入塔拜祭历代先人。
塔门阶梯前有两头镇塔护塔的黝黑兽像,一头生角的老蛟和一尊化为人形的麒麟,站立的人形麒麟足有七八丈高,翘首伏地的老蛟身形粗长,高度也有三丈。
柳龙池手掌摩挲着那条老蛟黝黑无光的前足,陡然眼前一亮,心中通明:“好家伙!这两块乌铁竟然就是打造崇明手中魔刀的同源材质!”
好在这两尊巨像并未经秘法炼制,无法吸纳天地之间的污邪之气。否则依照这两尊巨像神形完足的制艺,再一内含邪气,不定得成了精怪。
“咿呀”声响,司空神在推开塔门。这两扇木门近万年未曾开启,转折处的零件难免有些阻滞。门上保持着纤尘未染,归功于性喜净的白泽。
入塔第一眼便看见围成一圈的莲花石座,一共八十一座。莲花座上并未供奉神像,是故连带着供桌圣饰也未配齐。寻阶而上,第二层有七十二座空置莲花座。再往上行走,莲花座依次递减。
司空神在对塔身外延之高阁内的珍品宝物未曾提起**,腰间依旧挂着那把在江湖上被视为宝器,与墓中古剑相比则不值一文的道式铁剑。
天宗经过悬剑阁时恨不得将所有仙品古剑通通打包带走,最后拗不过衣琊弈的好言相劝,心殇肠痛地卸下了好不容易挑出来绑到身上的七八柄品相称绝的长短古剑。尽管妥协,天宗却不甘心,要将手中的上等道剑与其中一柄仙器对换。但常言道“求全则毁”,挑来拣去,反而无从抉择。
衣琊弈应天宗所求,将身上的道式铁剑卸下,捡了柄合眼缘的寒光软剑佩在腰间。
柳龙池与柳崇明父子练刀,而且已有了趁手的兵刃,面对那些个神兵利器有赞叹之心却无占取之意,随着司空神在往上攀登。
天宗抓耳挠腮,纠结了小半时辰,着实难以决断。最后留下陪他的衣琊弈指了指墙角高案上的一个长方玉盒,建言道:“是否打开看看?”
天宗眼前一亮,将那个雕刻灵鹿仙鹤的玉盒子抱了下来。扭开玉扣,掀起盒盖。内里静静躺着一柄不足二尺长的乌亮黑刀,底下垫着近百片柳叶一般形状的黑铁片。这把刀乍一看与柳崇明腰间的黑刀有些相似,实则迥然相异,此刀虽短但势重而浑厚,刀中精魄更不似魔刀那般阴暗邪秽。
细细观看,短刀的金属光泽之下居然有些通透质感,此刀似乎是吸饱黑气的玄玉打造,天宗小心翼翼将之从盒中取出,入手沉重,并未出现猜测中与这整座山体相斥的事情发生。
天宗越看短刀越觉得这便是构成山体的那种古怪玄玉,至于为何黑气如此充盈却无斥力也无吸力,只能理解为先人做过了特殊锻制。挥刀砍在一柄宽厚的古朴长剑上,古剑长鸣,天宗吃了一惊,八成力道使出,两柄兵器居然都是纹丝未损。
古剑是个硬点子,试不出短刀厉害,只得挑了个软柿子。拾起那柄带入仙陵的上等宝剑,轻轻一敲,一截剑身呛啷落地,天宗来了兴致,连敲三下,又有三截剑身跌落在地。
喜不自胜:“削铁如泥呐!”
衣琊弈认真点头,却忍不住实话实说:“若比较锋芒之锐,我捡的这柄散发寒光的软剑还要更盛一筹。”
天宗掂量掂量手里其貌不扬的短小黑刀,一阵郁闷。想要随手丢掉,忽然心意一动,向手中的短刀输入一丝神意。装短刀的玉盒不知为何嗡嗡作响,近百片柳叶薄片如飞蝗蹿出玉盒,飞到短刀附近,寻到了各自的位置,与身为母体的短刀合为一体。短刀即刻变为长刀。
二人一阵惊奇:
“妙不可言。”
“有意思!”
天宗将长刀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