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所到,再次输入一道神意,想要看看那九十九片“柳叶”分开的景象。怎料黑刀突然炸开,众多柳叶飞刀如烽火一般四散激射飞出。衣琊弈险之又险地避过几片飞向己身的细长刀片,那些刀片快到神意也捕捉不住,衣琊弈完全是依靠本能外加运气才避免了被天宗误伤的噩运。
激射的近百刀片居然将此间阁楼炸塌了半边,跌落的众多古剑和刀片被瓦砾砖木所埋,天宗提着短刀,怔怔出神。
回过神来,依旧法,九十九片柳叶飞刀一片不少的飞回,短刀变长刀。天宗再不敢轻易尝试,便将它挎在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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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司空神在身后跟着柳氏父子,一路上了塔顶。顶层摆九座莲花座,其中七座总算有神像供奉,这七位先人自仙陵未封闭之前供奉于此处,曾经都是雪神族司空家撑门顶户的大人物。
司空大教主不信鬼神,但也愿意为几位先人磕头焚香,仔仔细细恭恭敬敬一一点亮了各处金烛。磕完最后一个头之时,底下忽然轰隆巨响,塔身微微摇晃。司空神在细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
柳龙池自言自语道:“这两个小辈在下面不会触发了什么机关了吧?”
司空神在摇了摇头,这座宝塔乃为供奉、祭祀先人而建,绝不会设有伤人性命的机关。
天宗与衣琊弈赶上顶层来,第一眼便看到了塔外高阁处的一物......
一条大龙身长十余丈,盘踞塔外,身躯粗如车盖,四足五爪、龙鳞龙角一一俱全。
在这等葬身仙人之地,出现一条真龙也非是罕事,就算不是活物,也该是龙蜕,不然怎会有如此完足的圣威降临。天宗正欲拔两根真真正正的龙须当兵刃,届时再在江湖上与人切磋较量,肯定要涨不少面子。触手之时方知龙身竟是纯金打造,那两根龙须,自然亦是普普通通的黄金而已。
不过天宗呆在龙首位置,确实觉察到一股凛冽龙威当头压下,绝非错觉。
司空神在温声解释道:“这尊金龙以秘法点睛,点睛的颜料更是用了一头真龙目中之血,故而有此圣威。其实不过是辟邪之物,无甚出奇!”
天宗闻言望向金龙双目,一目之际居然被激出了自身隐藏极深的帝王之气。差点忍不住拔刀砍了这条假龙,好歹修心功夫够足,止得住手。
从龙首上翻身下来,拍了拍腰间的乌亮长刀,天宗觉得这个动作十分顺手和帅气,不禁心情大好,朗声道:“接下来往哪儿走?”
司空神在已把怀中的几幅图纸充当黄纸付之火炬,答非所问道:“司空家有一句古老祖训流传下来:墓在塔在,墓破塔亡。”
说完这句话,塔身开始剧烈摇晃。天宗、衣琊弈与柳氏父子识趣地飞出塔外。
只见九层高塔每一层瓦砾都如落叶一般簌簌跌落,石柱石梁东倒西歪纷纷折断,一座宏伟高塔轰然倒塌,漫天灰尘飞扬中夷为平地。
柳龙池张了张口,没想到如今的年轻人如此雷厉风行,供奉祖先的圣塔说拆就给拆咯,前一刻还诚心祭拜,敢情是断头饭啊,还不带眨眼犹豫的!
好在司空神在还不算是心狠手辣的不肖子孙,那七尊先祖圣像在他神意庇护之下得以保存,一尘不染的安静呆在一旁,只是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几片瓦砾飞到那处角落,圣像犹如孤魂野鬼。想必再也享受不了人间香火了!
中央位置的九层高塔夷为平地之后,洁皓穹顶散发出来的白光居然在高塔原先五层的位置聚为一团,如凝实质。一头雪白神兽从中跳出,只见祂狮身羊须,头顶鹿角,四蹄如牛。
是一丝被禁锢于此的白泽精魂!
一从白光中脱身,灵兽白泽便跳到穹顶,开始在光滑的穹壁上绕圈奔袭。粗壮的铁蹄所过之处白漆被踩得纷纷掉落。白漆掉落之后现出琉璃色的山体,山体上用古老文字和图画绘制一副无比繁杂的阵图。
绘制阵图的油墨一旦失去白漆的覆盖保护,随即滋滋作响,冒出大团烟雾。繁复的图文逐渐黯淡,最后消失无迹。这丝白泽精魂身上的禁制自然也不复存在了,祂随即欢快跳脱地离开了此处囚禁祂万年的恶牢。
此间巨大洞室之内景象流转,山体内的机关重新运转,发出尖锐且令人毛骨悚然的金石镜滑声音。最受其苦的当属耳力最为聪明的衣琊弈,这种感觉就如同将人置入水晶棺中,外头则有无数长有尖刀指甲的僵尸在挠动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