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不知平静了多久的天色,骤亮一瞬间。一道如山的银色闪电从九天之上直奔而下,多少雪花顷刻间化作无形,就是半点水汽都没剩下。
一道身影从九天跌落而下,直直的在单双视野之外摔在了荒野之上,又在飘飘雪花之中,有些艰难的、摇摇欲坠的重踏虚空。
苦涩的望了一眼九天之上,五峰老祖长叹一口气,选准方向,疾驰而去。
一丝丝鲜血混杂在洁白的雪花上,带红的雪花,就是在漫天飞舞中,也显得尤为的扎眼。
单双目光追随老人一直远去,便又继续盯着天穹,那封信,似乎越发的让单双不得不信。
有些惊慌中,单双又打起了拳,一步,又一步,不说有什么威仪,好在贴近了王八稳妥二字。
雪一直下,没见停,单双便在院里打了一宿的拳,一拳,接一拳。
若是陆白明还在院里,必然可以发现单双每一次下脚,居然都在一处。
打了一夜的拳,整洁的雪地上便只有那七个脚印,不差一丝,不偏一毫。
只是拳再稳,也改变不了天上又掉下个人。一袭青衣,多是破烂不堪,一头狂魔乱舞的长发,没了儒雅气质。
不等单双出声,九天之上便是一声怒吼,如那神话故事中的上古蛮牛,一只偌大如山的法印手掌从天而降,将那一袭青衣重重的压在了驴儿山方向。
众人所望,那人一身铠甲漆黑如墨,身后有一座青铜王座,只是蒙蒙散发着紫光,让人看不透彻。
唯独王座上破碎的几角,和那人嘴角同样流淌着的猩红鲜血,让人明白他似乎也并非无敌。
那人举目四望,突然发出一声震天怒吼,似乎发现了什么无可挽回之事。
于是乎,双目骤凝,一拳而下,居然是单双这破烂小院。
光是强风就让单双立足不稳,东偏西倒之际,目光却越发铿锵,抬手一望,胯步就是腰间一拳。
只是那拳意未成,算不得拳的拳,不等单双递出,风雪就已经让他起飞,重重的摔在了门板上,头痛欲裂。
数不清的雪花遮掩了他的视线,单双想要爬起来,因为那人,是先生的敌人。
轻嗡一声剑鸣,原是一把青铜长剑被单双握住,只是奈何那人,拳风更盛。
最后扶起单双的,还是那个笑如暖阳、儒似春风的男人,那人的一拳,也在男子背后消散于无形,无数风雪在单双眼里,便是天朗气清。
那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先生,又不由得将目光看去了驴儿山。
先生自知那人所想,便道,“子恭确是出了天文山,可老爷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没他老人家一句话,也没谁真敢毁掉文牌。”
那人坐回到了王座之上,睥睨天下的目光,多是让大地上不少人心急如焚。
那人沉默片刻,道,“天文山的规矩什么时候大过了世间的规矩?”
先生笑道,“挑战你的是我,子恭暂时还没那资格,不是吗?”
那人望了一眼西北方,终究只能是轻哼一声,王座飞升,恼怒道,“天文山,真是好大的牌面。”
单双目送那人消失在天际,目光便紧随在眼前人身上,道了声,老师。
陈静宜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脚印,多有欣慰,还是故作严肃道,“这些日,礼法可曾疏漏?学问可曾落下?”
单双连忙回答道,“每日早上学拳,中午说书,晚上学礼看书,不曾延误。”
讲完,又觉着不对,便道,“前些日,是懒了一日,黑娃总是不收拾屋子,我怕他回来,都没个住处。”
先生便说了声,“甚好。”
回了屋,单双给先生端了碗清汤,先生也没喝的意思。
屋里便只有单双叨叨不停,对婆婆不敢讲黑娃、丫头的事,对先生便没有这些忌惮。
当然,还有对陆白明的忧心,也都是单双不曾忘的事。
先生也不点品,只是望着单双,片刻后才笑道,“单双,给老师最后再说回书,如何?”
单双端坐在小桌的另一方,咋屋内的风总是这么大,刺得眼睛生疼,眼泪就是忍不住哗哗的掉。
进屋单双就知道,先生是最后来看自己一眼,先生的手,单双可是握不住,仿若虚幻。
先生想要抬头摸摸眼前的小脑袋,可刚抬起,又只能是放了下去,徒增伤感的事,他不做也罢。
单双偷摸着抹去了几滴猫尿,轻声道,“我自己写了个小故事,老师可想听听?”
陈静宜这才又笑了起来,“那老师可要好好听听,看看有老师几分功力?”
单双便从怀里拿出了案板,在桌上一拍,又打开了摇扇,讲起了一个白衣先生的故事。
先生,笑如暖阳,儒似春风。
先生,在夜里闹火,为黎明点灯。
先生,敢为天下先,拨乱反正。
……
可能是觉着老师的身体的越发透亮,单双的语速可快可快,眼泪又开始不听使唤。
于是故事讲到先生登天之战,就戛然而止,单双再也不言半句。
陈静宜听得是津津有味,突然一停,还真能体会到客人的抓耳挠腮。
陈静宜笑道,“今日过后,故事可就有了结尾,算不算一桩喜事?”大神饶命
在玉溪山的深处,禁地的出口,有一棵记不清年头的玉树,玉树不高,却很茂,很美。
玉树三年开一次花,花瓣皆白,如乳玉,似那桂花,又胜于桂花。
万里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