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足尖轻点,整个人如风般向后掠去,与蒙面人保持丈余之距,手持银剑,浑身散发出冰凉肃杀的气息,双目如锐利鹰眼,紧盯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蒙面人见易明突然退开,双手持剑,宛若一尊雕像,只是易明眼中透射出的杀机和连绵不绝如潮水奔涌的杀气,让他陡然心惊,他本以为对手不过如此,可现在,他只感到一种恐慌,各种无力,易明的杀气,像一张遮天蔽日的网笼罩着他,让他无所遁形。
咚、咚、咚……蒙面人听着自己如战鼓捶擂的心跳,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金轮,身上的黑衣如被风鼓起,膨胀着,越发显得他身形如塔。
一个蒙面人想从易明身后偷袭,举刀袭来,却在离易明三步之遥,如同撞上一堵坚实无摧的铜墙铁壁,狠狠弹了出去,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猴子上前趁机一刀结果了他。
咔咔咔……地上的青砖如被闪电劈过,尽数碎裂,汗滴,从鼻尖滑落,蒙面人已经使出十成功力,先时只觉易明的真气强悍霸道,他自持内功深厚,足以与之抗衡,然而,突然之间,对手那种压迫与无形的气墙消失了,而他的真气如入泥潭,没了半点踪迹,蒙面人暗道不好,正要收回真气,却发觉,对方消失的真气陡然形成一个无底的漩涡把他的真气全部吸走。吸星大法……蒙面人惊惧之下,容不得他再犹豫,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同时金轮如追月流星向易明打去。
等的就是这一刻,高手过招,只要出现一个破绽,必死无疑,易明剑眉微宁,高高跃起,手中银剑化作一道冰冷银光,以破竹掩月之势自上而下,顿时剑气化成无数锋利刀刃,似从天撒下的刀网。
蒙面人的黑衣如风中飞絮,破碎,他真如铁塔般站立着,一动不动,他的眼中,满是惊惧。
“吸星大法……破云剑……你……是鬼……见……愁……”
铁塔轰然倒下,他的眉心至下颌慢慢渗出红色液体,形成一道怵目惊心的红线。
易明收剑,冷冷盯着地上的如破布般的尸体,“鬼见愁”这个名号,已经多年未曾听人提起了。你这个血红门的三当家,能死在我的破云剑下,应该可以瞑目了。
“一个不许放过。”易明扫视四周,寒眸透出冷厉之色,但凡见过他使破云剑的都必须死。
猴子等人见敌人首领被老大解决,顿时群情振奋,越战越勇,而血红门弟子见首领惨死,心惊胆寒,再无心恋战,形势立时逆转,只听得惨叫声不绝于耳,不到一盏茶功夫,大堂里站着的,再无血红门弟子。
看着满地的尸体,蜿蜒的鲜血,阿语只觉胃里一阵抽搐,几欲作呕,这样血腥的场面,两世头一遭见。
猴子他们不须易明吩咐,便开始清理战场。
易明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很久没有过这样激烈的战斗了,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不过,好在伤势不重。易明又看见趴在栏杆上干呕的阿语,一个飞身,落在了阿语身边。
“你还好?”
阿语兀自趴在栏杆上,喘着气,伸出一手摆了摆:“死不了。”
易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气:“以后不可任性,这些人都非等闲之辈。”
阿语抬眼看他,本想为自己的莽撞狡辩几句,却看见他手臂上一抹鲜红,阿语讶然:“你受伤了……”
易明苦笑:“下次你若再让我分心,恐怕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阿语歉疚的底下了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诺诺道:“对不起!”
“老大”下面传来如洪钟般得声音。
阿语心中一喜:“是赵大哥。”
“赵大哥,你来迟了,错过一场好戏。”猴子笑嘻嘻说道,全然不在意自己身上几处伤口还在流着血。
易明转身,背着手,潇洒而立,俯视底下的赵大:“外面的都收拾了?”
赵大拱手:“一个没漏。”
易明微微颔首,转而对阿语说:“你快进去安慰安慰你娘,稍后我再找你。”
阿语点点头,看着他飞身而下,与赵大一同出了客栈那扇残破了的门。
俞氏和元香等人在房里,听得外面打杀声,又是着急又是害怕,直到外面没了动静,元香怯怯的探出半个头:“结束了?”
“娘,元香,开门。”
“是小姐……”听到小姐叫门,元香欣喜不已,小姐没事,这说明那些贼人已经都打跑了,元香和俞氏合力推开了桌子,把门打开。
门一开,俞氏一把将阿语扯了过去,之前的担心和害怕,此刻皆转化为不可遏制的怒意,她扬起手,想一掌挥下去,可是看到阿语那难看的脸色,手顿在半空,怎么也打不下去,她脸色惨白,声音颤抖:“你这孩子,为何不听娘的话?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是大侠?是武林高手?你知不知道刚才外面有多危险?你非要把娘气死,急死才满意吗?”俞氏训斥着,眼泪直往下掉。
“娘,我这不是没事吗?”阿语讪讪笑着,自知理亏,娘什么都不知道,能不着急吗?
“你还敢说你没事?你知不知道刚才娘有多着急,你若是有个好歹,你要娘怎么办?”俞氏急吼着,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在阮家时,阿语行事还有个度,一离开阮家,她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难以管束,若是平常小事倒也罢了,可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她也像说笑一般,毫不在意,这次没事,是运气,可谁能保证每次遇险都能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