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间里出来后,阿语一面偷偷的练习赤炎教的步法,一面缠着易明教她呼吸吐纳,白离说内功无法速成,只有日积月累,但她有空间露水,可以事半功倍。
易明对阿语突然生出习武的念头并不觉得奇怪,这小妮子许是看到了那日的凶险,有了危机感,当然易明也不是一个会敷衍人的人,既然答应了教阿语,便是尽心尽责。
因为修习内功,入门之初最为关键,如何凝气如何运气都极为讲究,若是有半点差池,运岔了气,不但内力无法凝聚,严重的还会伤及身体。易明于公于私都不敢马虎。
很快车队进入湘南地界,易明的神情越来越严肃,行事也是慎之又慎,住店之前,必先派快手李摸底,路遇茶馆小店,一应饮食都要以银针试探。赵大在未到达湘南之前离了队,阿语没有过问赵大的去向,她知道这是易明的安排。
萧绮月自从对阿语道出真实身份后,对阿语日渐亲近起来,但阿语对她一贯的不近不远,萧绮月很是纳闷,阿语是讨厌她吗?似乎又不像。
其实阿语是很忙,忙的没空搭理萧绮月,她要照顾娘,要学武功,要考虑阮家,担心李婶她们在阮家出事后难以全身而退,虽然五殿下说圣上会顾念阮家世代忠良,但是当权者最忌讳,最痛恨的就是有人要造他的反,谁能保证在平南王造反之后,圣上盛怒之下还会考虑你阮家是否世代忠良?如果五殿下能及时回京,或许还能在圣上面前为阮家说几句好话,然而,一切都是未知,有太多的变数,阿语很后悔,当初就该设计让李婶他们脱离了阮家的。
这一夜,大家投宿在一个荒山客栈。
月朗星稀,山风习习,虫鸣花香。易明和阿语坐在屋顶上眺望远山,连绵的山峦像巨人沉默在暗夜里,凝视着亘古不变的天与地,淡漠的看尽人世沧桑。
“易明,你跟随五殿下多久了?”阿语手肘顶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幽幽问道。
易明淡淡道:“两年吧!”两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因为飞鹰堂的创立也不过四年而已,因为一次偶然的邂逅,他认识了那个人。
“耿狄,不要再做杀手了,我们一起打天下……”
于是,他开始了一段死心塌地的追随之旅,成为了飞鹰堂的堂主。当初,飞鹰堂不过只是江湖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如今,成了江湖上人人闻之变色的神秘门派,没有人知道飞鹰堂的总部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飞鹰堂堂主是何许人……易明摸了摸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除了那个人,其余的都死了,死在他的剑下,而今,那个人沉睡不醒……他不能因为那个人沉睡就把飞鹰堂给毁了,飞鹰堂是那个人的心血,他必须坚守着,一直等到他醒来,他相信,他一定会醒来,所以,他选择暂时追随五殿下,这样,他才能随时掌握朝廷内外的情报,等待时机,等待他的归来……
“才两年啊!”阿语心不在焉的喃喃,看五殿下年纪并不大,却拥有了搜罗江南情报的庞大组织,手下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不简单呐!看来是个有野心的,不过她听说,圣上已经立了四殿下为太子,哎!皇家的争斗永无休止,无上的皇权太过诱人,为了那一尊宝座,父杀子,子弑父,兄杀弟,弟弑兄,太过残酷了。如果每个人的心思都能单纯一些,平淡一些该多好,俯视天下固然威风,但是高处不胜寒,成为了孤家寡人,失去了快乐,变成心冷如铁的人,值得吗?只是吾非鱼,不知鱼所乐,她追求的是安逸,平淡,而别人不一定这么想。
易明嘴角微扬:“在想什么?”
“没有……”阿语的视线融入黑暗,喃喃着:“今夜太安静了。”
“也许这是暴风雨的前兆。”易明深有同感。
阿语的心紧了紧,收回目光:“那怎么办呢?卷土重来的话,势必会更猛烈吧?”
易明望着远山:“我已经让快手李和胖子保护你娘,至于萧绮月,他们是不会对她下毒手的,而你,就跟着我。”
“我在想,如何说动我娘和元香先行,如果她们不在,我们的行动会方便很多。”阿语怅然道。
易明哂笑:“如果是那样,你也一并走得了。”
阿语大眼睛眨巴眨巴:“为什么?”
“你嫌她们是累赘,你自己难道不是吗?”易明笑道。
阿语不服气道:“我当然不是,我能自保的,你不必管我。”
“就凭你才学了几天的内力?”不是易明要嘲笑她,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别小瞧人好不好。”阿语嘟哝着,赤炎教的步法,她已经都学会了,正愁没机会施展。
易明唇边的笑容突然消失,神情变得凝重,目光如寒芒投射与远方。
阿语心头一阵,侧耳细听,风中,有轻微的声响,如蜻蜓点水,很有节奏的起落……渐渐的向客栈聚拢,夜的黑,林的密,掩住了他们的身影,却遮不住那细微的脚步声。
易明一把拉起阿语,急促道:“下屋顶。”
就在易明带着阿语飞下屋顶的瞬间,几道疾矢锵锵落在了屋顶上,咔咔,黑瓦应声碎裂。
“备战!”易明简单明了的下了指使,霎时镖局的弟兄们抄起了家伙,各自就位。
萧绮月开门出来,脸色煞白,看着阿语和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