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下意识扯住他的袖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夏先生,你要骂就骂出来吧,打也行,憋着难受。”

夏濡真的就抬手,不过只是摸摸她的头,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喜欢你小时候跟在身后叫‘夏哥哥’的样子。”

“你不生气了?”郁馥眼中还含着泪,夏濡就袖子去擦,边擦边道:“有何气?他本意便是冲着我来的,你不过是受了牵连罢了。”

“可……可先生明明是可以不用来的。”郁馥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她觉得如果他为她冒险,那就是件很不值得的事。

“傻郁馥。”夏濡抬头看着天色,轻喃:“只是可惜日后怕再是不能去浮茶楼喝茶看琼花了。”

郁馥知道夏濡这样做的原因,夏濡本身就是个善良的人,万万是不愿再连累她人的。

“那,那我们自己种一株。”郁馥尽量让自己笑的真真切切,夏濡也笑,却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督军送的别院的确不错,住进来的第一天夏濡就在院中种了一颗琼花树的种子,郁馥看着那一小块地方很是欢喜的对着它说话,夏濡就在旁边看着她虔诚的对着种子自言自语。

那是一段很快乐的时光,至少在很多年后,郁馥还能记得夏濡对种子浇水的模样。

如果,如果没有被他人打扰的话,郁馥很希望就这样一辈子了。

“先生要给督军做事了吗?”郁馥不能像夏濡一样淡定渡日,她也看不下督军每天借着下棋的借口来找夏濡,可夏濡就这么好脾气的问她:“你这是看不起?”

郁馥埋头没有回答,夏濡就摸摸她的头说:“再过段时间树就长成了。”郁馥憋了许久才闷声:“夏先生,你跟了督军,就是跟了国民党。”

“郁馥,这世上不只是有讨厌和喜欢就行的。”夏濡眸中是连郁馥都看不懂的情绪,只是她知道,夏濡这一步还是踏出去了。

这样郁馥见夏濡的日子就少了,偶尔夏濡回来也是一身酒气,扶着那棵快长成的琼花树似要把胃都吐出来,郁馥心疼这样的夏濡,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去拯救这样的夏濡。

三月二十是夏濡的生辰,郁馥早早的就去城北买夏濡最喜欢吃的团子糕,谁知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督军,郁馥暗道倒霉,却还是不得不的低眉顺眼的说:“督军大人。”

“夏先生似乎很喜欢你。”督军的眼神让郁馥觉得诡异,就像是正妻看丈夫从外面买来的小妾一般。

“夏先生对人一向都是很好。”

“确实如此。”这声笑消失后郁馥抬头,督军就已经上了车走了。

回到别院就看见夏濡坐在院中看着琼花树喃语,郁馥走近了才听清,夏濡说的是“琼花快开了”。

“再过一个月,琼花是要开了。”郁馥坐在他旁边,放下买来的糕点,夏濡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眼神有些呆滞。

“等到琼花开了……”“我杀人了。”夏濡说完这句话后郁馥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夏濡又继续道:“督军说,想听你唱戏。”

“然后呢?”夏濡的沉默让郁馥觉得悲凉,她从来不想为难他,从他把她从地狱里救活的那天起,他就是她内心的佛,谁会去为难一尊佛呢。

“日后郁馥不在身边了,先生记得……”郁馥深深呼了一口气才继续说:“记得时常添衣,先生身体不好也不要多喝酒,还有,琼花开的那天,望先生写封信告知郁馥。”

夏濡握着拳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郁馥觉得这样也好,她不想看到夏濡任何的难过。

郁馥离开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留恋,连回头也没有。这一夜,郁馥没有回来。

“只怕无情种,何愁有断缘。你两人呵,把别离生死同磨炼,打破情关开真面,前因后果随缘现。觉会合寻常犹浅,偏您相逢,在这团圆宫殿?”郁馥缓缓唱着这首《长生殿》,指尖微转,唱尽杨贵妃与李隆基的爱别离求不得。

督军手指扣打着玻璃桌面,合着这个拍子整首曲子都变得诡异。

“夏先生来了。”这一句话让郁馥唱错了调,督军微微蹙眉,郁馥便停了下来。

夏濡越发瘦弱了些,面色苍白,郁馥别过头强行让自己不看他,只听到夏濡咳嗽了一声,可这一声却足以牵动郁馥每一根心弦。

“郁馥,倒杯花果茶给先生。”督军的话让郁馥必须面对一个现实,郁馥有些麻木的转过来,倒茶的手都有些颤抖。

“再唱首戏给先生听罢。”郁馥知道怎样把眼泪憋回肚里,也知道怎么在台上更获得人喜欢,这本就是戏子最擅长的把戏,她又怎么能忘。

她再也不用穿些朴素的衣裳了,那些小姐名媛的旗袍洋装也不再是难得的,甚至与夏濡都要称她一句——夫人。

督军给她在租界买了栋别墅,给她佣人给她雍容华贵,可郁馥想着,如果夏濡哪天要带她走,除了她养的画眉鸟,她是什么也不想带走的。

但也不过是想想罢了,毕竟搬进来后郁馥就再也没见过夏濡了,谈及联系,也是半年前送了封信告知她花开了,信中还有一株干枯的琼花,被她收在盒里不曾蒙了灰。

郁馥很多个晚上都会做梦,梦到回到七年前初见夏濡的那个晚上,他递给她一个馒头,给父母双亡的她一个家,那个家里有一个牌位,上面刻着的是爱妻夏沐之墓,郁馥以前总听夏濡说那上面刻着是他最重要的人,郁馥哪天晚上梦到的就是夏濡又再刻牌位,只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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