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屋内,没了雨声的干扰,他那沙哑浑厚的嗓音,变得愈发地具有穿透力,几乎传遍了观内的各处房间。
但没人敢再站出来了。
他就这么哼着曲,穿过了云岩观一座座大殿。
直到来到了东岳峰峰顶,他在被两道人影拦住了脚步。
拦住他的正是张玉安跟他大哥张辽。
“许慎!十年前的规矩,还算数吗?”
大雨中,张辽长剑杵地,怒视着许慎。
男子闻言,第一次停下了哼曲声,转而盯着他那一头湿哒哒的长发,漠然地抬头看向张辽:“算。”
他提起手中那柄锈迹斑斑满是豁口的长剑,指着张辽跟张玉安:
“比剑,你们赢,我走。”
两兄弟没废话,直接拔剑,而后散开,与许慎呈三角之势。
张玉安跟张辽,一个用的是一柄窄刃唐剑,一个用的是一柄阔刃汉剑,一轻一重,一宽一窄。
“啊!!”
张辽一声大吼,猛地朝前迈出一大步,与之同时腰力一转,手中重剑劈开雨幕,一剑朝那许慎拦腰斩去。
许慎只是脚下后撤一步,便轻巧地闪过张辽这一剑。
不过他后撤的瞬间,张玉安身形已如鬼魅般从张辽身后高高跃起,手中窄刃长剑,包裹着紫色罡气,一剑直刺许慎眉心。
许慎再退三步。
张辽立刻朝前迈出三步,手中重剑假削真劈,剑锋在大雨中划出一道曲线,而后朝着许慎当头劈下。
而张辽出手的同时,张玉安俯身提剑刺向了他的下盘。
许慎此时身后已是千丈悬崖,不可能再退。
就在两兄弟感觉快要得手时,许慎手中那锈迹斑斑的长剑,就好似凭空出现一般朝着两人连刺两剑,剑剑洞穿二人护体罡气,一剑前刺,刺在张辽胸口,一剑下刺,刺在张玉安拿剑的手腕。
结果张辽直接在一刺之下,身形“轰”地倒飞而出,倒在大雨之中。
而张玉安被刺中的瞬间,飞速换左手拿剑,但左手才一碰到剑柄,许慎那锈迹斑斑的长剑变再次落下,再一刺刺穿了他另一只手腕。
“张家铸剑一流,用剑末流。”
许慎朝地上啐了一口。
“滚!”他将剑抗在肩上,一脚将张玉安踢开,“让张百炼把鸦九给我准备好,不然你张家谁也别想活着下山。”
张玉安虽然感觉无比屈辱,但还是扛着重伤的张辽,朝窦真殿退去。
而许慎则继续哼着那不伦不类的《凉州曲》,扛着那锈迹斑斑的长剑,不紧不慢地跟着朝另一座山峰的窦真殿走去。
……
窦真殿。
许慎出现在窦真殿门口时,破戒和尚正坐在大殿门口,一口酒一口肉,有滋有味地咀嚼着。
而张百炼跟白松道人则一左一右地站立在门口的大雨中,一人抱着一柄乌木剑,一人杵着一把大铁锤,冲刷到两人身上的每一颗雨水,皆被他们周身罡气弹开。
“拿来。”
许慎朝张百炼伸出手。
“休想!”
张百炼咳嗽了几岁然后一脸冷然地看着许慎。
“臭和尚,吃饱了没?”他接着看了眼门口的破戒和尚。
破戒和尚舔了舔油腻的手指,然后拿起地上用来垫屁股的戒刀,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七分饱。”
说完便也提着刀从屋檐下走入大雨倾盆的门口。
白松道人拔剑,破戒和尚抽刀,张百炼则提起那大铁锤,三人十分默契地围成一个三角,将许慎围在中间,而后开始一边挪动脚步,一边寻找出手的时机。
许慎这一次,也罕见地提前举起了剑,身形微蹲,目光警觉地盯着三人。
气氛在刹那之间开始变得剑拔弩张。
随着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夜空,白松道人骤然拔步,疾步奔出,手中包裹着紫罡之气乌木柄长剑,如一道紫色流光骤然刺向许慎咽喉,于此同时破戒刀刃跟高高跃起,一道朝他后背劈去,张百炼的则利用身形的特点,拖着那只大铁锤,扫向了他的双足。
两人在白松道人出剑的瞬间,立时封住了许慎所有退避之路。
不过许慎面对白松道人这一剑,不避不退,只是身子微微向右一侧,精确得好似丈量过一般躲过白松道人这一刺,而后脚掌猛地在地面一蹬,高高跃起躲过地面扫过来铁锤的同时,反过来一剑刺向了白松上人。白松上人立时回剑撤步,不过许慎却是不依不饶,脚步飞速跟上,跟着又是一剑直刺白松道人胸口,这一刺白松道人避挡不急,直接被一剑刺在了护体罡气之上,虽然护体罡气一阵巨颤,但终究还是挡下了这一剑,不过他整个人被那剑上的力道撞得飞退了好几步,身形几乎站立不稳。
好在这时,破戒和尚的刀追了上来,他那戒刀速度奇快,你躲过一刀立时有第二刀跟上,一刀接一刀,就如这连绵的暴雨般没有任何间隙,加之他元力雄浑,每一刀挥出都是刀气纵横。因而一时间,居然与许慎战得有来有回。而趁着这个时间,白松道人跟张百炼再一次加入战局,有了两人的加入,三人居然开始对许慎形成的了压制。
但这压制只是持续了非常短暂的一段时间。
形势的逆转发生在许慎那锈迹斑斑的长剑之上,出现第一缕紫罡之气的时候。
也是直到这一刻,三人才发现,这许慎与他们交手了这么久,居然一直都没有动用元力,完全靠的只是自己的剑术跟身体。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