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他们三个的讨论声更激烈了。
当然,主要是在向这对“狗男男”表达惊叹和鄙夷。
兰疏影心里突然舒坦多了。
她感觉这是把宋青安之前的轻视还了回去。
还加送利息。
卖菜大爷再次深呼吸,好像在憋大招。
大爷暴脾气上头了,酝酿几秒过后,他冲上去对着男助理就是一记窝心脚
“嗬呸”
这一声,荡气回肠
让人联想到民间艺术之一的秦腔他一开嗓,就把周围的嘈杂全给压过去了。
兰疏影揉揉耳朵,对着老爷子比了个大拇指
您老这身板儿,是真不错
男助理把他那件骚红外套盖在宋青安头上,罩住头脸,然后悄mī_mī地拨了紧急求救电话。
车就在附近。
两个保镖很快跑来支援,利用体型威猛的优势在人群里挤出一条道儿,在卖菜大爷的菜叶子相送之下,艰辛地把这二位护送回保姆车上,一溜烟开跑了。
兰疏影叹了口气。
她失落。
因为奶糖告诉她“这个野生系统发育得太好了,啃了半天才磨掉外壳,好吃的都在里头呢”
比如狗狗爱啃骨头,其实是爱吃里面的髓。
她在这儿卖力地拖延时间;
奶糖钻进宋青安眉心,吭哧吭哧地干活;
好不容易突破敌方防御,就要享受美食的时候,这个美好的过程被强行打断了
被谁
就是那俩保镖。
一个抱肩膀,一个抱腿,宋青安偌大一个活人,好像大号玩偶似的,被他俩抬走了。
剧烈的摇晃干扰了奶糖的工作状态。
没事,记住气味,下次还能找到他就行。
兰疏影记得宋青安近期有一场演唱会,就在这座城市的体育馆里举办,是他目前为止档次最高的一场。
现在的他,还承受不起罢演的代价。
跑不掉的。
“好咧”奶糖美滋滋地应道。
卖菜大爷走到她身边,可能以为她叹气是因为没要到钱,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孩子你别急,这事,叔帮你我最看不惯这种骗人感情的混球”
大爷的脸对着阳光照来的方向,一身正能量
呃
兰疏影有点尴尬。
骗婚这个说法啊,她以前从新闻里看来的,就是给宋青安泼个脏水,让他被唾沫星子糊一糊。正好男助理跑来救人,她就临场发挥了一下。
居然被这位大爷当真了
她仔细一看,发现不太对劲。
卖菜大爷皮肤偏黑,国字脸英气十足,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又衬出些许的书卷气,不像寻常老农。
她扫了一遍。
他身上有多处骨折过的痕迹,加上暗伤,差不多是战斗工种的强度。
最能暴露经济实力的要数他那块表
原主的上司有块一模一样的,没个一百万肯定下不来
民间卧虎藏龙啊。
这下,麻烦更大了。
本来没有赘婿骗婚的事,要是这位非要较真下去,她跟宋青安都可能掉马。
兰疏影推说不用,她自己能要回来。
“真不要我帮”大爷不太乐意,“年轻人,你是看不上我老农,嫌我没本事啊”
“哪能呢大爷,”兰疏影摊开手,哄着他说“您瞧我刚才那身手,对付这种怂包哪用请人帮忙啊我这就跟上去,拣着他身边没人的时候再揍一顿,他肯定就老实了,敢不还钱”
这大爷被她说乐了,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
“行那你要是被他欺负了,就给这上面的人打电话。”
兰疏影双手接过来,再三跟大爷道谢,装好。
顾不上细看,她去街边打了辆出租车,示意司机跟着前面宋青安的车走。
卖菜大爷的笑容淡了下来,掏出烟给自己点上,遥望那辆被堵着不动的保姆车,镜片后面闪过冷厉的光。
冲突发生在咖啡厅的玻璃窗外,被里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某个身穿高档衣裙的少女失魂落魄地走回包厢,咕哝道
“青安哥哥,是上门女婿”
我这样对他,你心疼吗
坐在出租车后座,兰疏影抱着大橘皇,默默想道。
识海里的徐一尘得到了她分去的魂力,已经不像生前那样畸形可怖了,那是被宋青安的疯狂粉丝泼过硫酸的后果在那之前不久,他还不计前嫌,在失火的片场里救了宋青安出来。
徐一尘摇头,小声说“谢谢姐姐。”
眼神和语气都很真诚。
兰疏影忽然心安了。
这是最让她心疼的一个寄体。
成长经历与她也有相似。
失去可以倚靠的力量之后,拼命工作,积累力气往上爬。
徐一尘看起来温和柔顺,脾气倒是跟她一样的倔,在名利场里赚钱,却一直守着底线。他只拿自己该拿的收入,多的,脏的,一分也不沾。
现在这份拍摄工作也是自己面试得到的,并不像男主说的凭关系。
奶糖当时去谈条件,他说
“我不甘心。”
“我从来没让爸妈骄傲过,就这么死了,不甘心。”
他没钱继续治疗了。
宋青安也希望他这个污点快点死掉。
他听见护士们在门外惋惜快不行了,没人给他办理身后事。
仿佛临终之前大彻大悟,只是还有遗憾。
这点遗憾使他的诉求投到奶糖那里,才有他们这次缘分。
徐一尘难过,但不恨。
因为是他信错人,走错路,谁也不怪。
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