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品着茶,默默打量着众人,不得不说,这三年,她们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明贵妃依旧个性张扬,却比前几年更圆滑些了,谨德妃倒是面容沉静,就连眉眼间的那份锐气好似都消磨掉了,不见了当初那丝桀骜不逊,这样的她,虽面容依旧美艳,却没了叫人眼前一亮的那份惊艳。
宣淑妃给她的惊讶还是比较多的,她如今穿着打扮都老气了许多,不光如此,说话做事都显得毛躁,不再有之前滴水不漏的沉稳,毓昭仪许是这两年日子过的太顺,尾巴也有些翘起来了,婉昭媛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倒是真正对得起陛下赐给她的这个“婉”字。
其余人都还很安静,许还在观望。
目光落到再后头,只一瞬就收了回来,她刚回宫,还是多一点新鲜感比较好。
听几人舌枪唇剑、你来我往了一番,浮生笑道“好了,再听你们说下去,都要到晌午了,也不嫌口干?”
“娘娘这儿的雀舌一贯是最好的,臣妾可是喜欢的紧。”敦贤仪浅笑出声,众人不禁往她身上看去,敦贤仪自伤了脸,就不怎么出来了,整日里抱病,偶有出席也是面无表情一个人坐着,鲜少瞧见她面含浅笑的模样。
她额前贴了花钿,也瞧不出是否还有疤痕,但众人眼神还是不自觉在她额侧打转,敦贤仪面上笑意虽淡却很平静,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你喜欢,便带些回去。敦贤仪身子可大好了?本宫听说你这两年身子一贯不大好,看诊的是哪个太医?一直瞧不好,该罚他才是。”浮生可不喜欢没病呻吟的那种人。
敦贤仪面含苦笑道“许是先前撞了一回,就患了头风,被风一吹,就疼得起不来身,三日有两日都得喝药,太医也换了好几个,都说只能悉心调养,却是难以根治。”
“原是头风,这个病难好,也罢,无事你便在宫里头休息吧,重华宫离清宁也不近,哪能一点风都没有。”敦贤仪还是比较安分的,因此浮生也不介意给她些体面。
敦贤仪面含感激道“臣妾谢皇后娘娘体恤!”
有了皇后这句话,她完全可以不掺和到后宫里的这些事情去,这回皇后回宫,可不会像以往那么安宁无事了,毕竟新进宫的这几人里头,个别人还是很有野心的。
没瞧那芊才人,不过区区才人之位,言辞间可是多有不逊,林婕妤入宫一年多,就位居三品,可不是个温柔小意的,几位皇子渐渐长大了,这水,可不是得越来越浑了么。
浮生照旧是叫她们三日来请一次安,有些人天天看着,还是嫌膈应。
李行珩一连小半月都宿在清宁宫里头,就连瑛才人有孕的事儿,也没叫宫里头起了多大波澜。
浮生按例赏了瑛才人些东西,也没提晋位的事儿,瑛才人在渺影居等了日,也没瞧见来宣旨的太监,眼泪一下便掉下来了,惹得芊才人狠狠嘲笑了一番。
毕竟先前宫里头但凡有孕的,都先晋位一阶,谁想到了她这儿,除了些赏赐什么也没有?
浮生惯来都是份例往上提一提,晋位却还得等瓜熟蒂落的,老人们都知道她的,瑛才人却是因此把皇后给记恨上了,奈何李行珩除了赏赐些东西,都不曾往渺影居来瞧一瞧,叫她满腔委屈不知道向谁诉说。
如今宫里头孩子不算少了,六个皇子,七个公主,李行珩对她们的孩子也就没那么看重了,毕竟能不能生还不一定呢,不过李行珩对瑛才人这胎还是比较看好的,毕竟这一回进宫的几个女子,手段都还不算差。
芊才人往李行珩去清宁宫的路上跳了两支舞,当夜李行珩就宿了吉云楼,次日芊才人来请安时候,下巴都是昂着的。
林婕妤看不惯她这张狂样儿,嗤笑道“芊才人倒真是不愧对你这封号,舞姿纤巧婀娜,令人望而生叹。”
芊才人也不是个会吃亏的,当下反击道“毕竟是陛下赐下的封号,嫔妾自然得名副其实了。”
林婕妤想到这个又气闷,她从一入宫就是新秀里的头一个,晋升速度也是最快的,谁不羡慕林婕妤得帝宠、晋位快?
偏偏她们一个两个都得了陛下赐号,只她一个人还被“林婕妤、林婕妤”的叫着,那妙婕妤的恩宠还没她多呢,就一个“妙”字,每回有宴,她的位子都在自个儿前面,统共两员婕妤,她是靠后头的那个,心里焉能不恼?
“芊才人还是谦逊些好,宫里头得封号的可不止你这么一个,张狂久了,指不定哪一日就栽了跟头。”林婕妤语含威胁“花无百日红,才人还是想想往后吧。”
芊才人丝毫不惧“当下势头好,自然该过当下的日子,做什么想那虚无缥缈的往后?若真栽了跟头,我自有后半辈子慢慢感受,不必早早就含了心思,人还是活在当下比较好,婕妤您说呢?”
冯芳华抿唇一笑“芊才人还真是牙尖嘴利,想来陛下就是喜欢才人这幅的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陛下喜欢什么,可不是你我能置喙的,芳华还是管好您那一亩三分地吧。”芊才人笑了笑,说的话格外刺人“至于婕妤小主,等您哪一日成了嫔妾的主位娘娘,再来管教嫔妾不迟。”
宫里头只有皇后才是主子娘娘,上至贵妃、下至采女都只能称一句小主。
但有些妃嫔因为位分高或得宠,旁人也会尊称一句某主子,便如李行珩还宠宜容华的时候,也曾打趣叫一句“宜主子”,但到底采女和她们都只能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