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云急切出声,“不可,不可!大哥是王家嫡长子,乃香火之传必不能损。我求祖父让我留在此处,若今生不能再报祖父、伯父、父母养育之恩,请恕孩儿不孝。”说罢连磕了几个响头。
王景德亦跟着跪下磕头,“晚辈生来不孝,不能为家族争光,却亦不会为我王家添耻。若今生不能再尽孝,一切皆在这几个响头里。”
到了此刻,女眷们都掩面拭泪不忍听不忍看,就算是见惯风雨的王卿仁亦是微红了眼眶。
王倩盼拭去泪,故意说道,“二哥轻些磕头,别此刻就把自己磕晕了。”众人便是泪中带笑,笑中带泪。这时王倩盼亦跪了下来,“我亦要在留在此处。”
说着便伸手止住其他三位哥哥的话头,“既然是密诏出宫,有女眷自是不妥,祖父三思。”
“我也是女孩,我也要留下来!”王绿萝倒是什么都不懂,只是想着要与哥哥姐姐们在一处。王倩盼忙哄着她,“绿萝乖,你回家去做毽子去,等着姐姐回来与你一起玩,好不好?”
大夫人谢氏拭泪,又气得跺脚,“你们这群孩子怎的如此糊涂,如今不是闹着玩,乃是生死关头,你们留下来做什么!”
王景青跪着回话,“儿子并非糊涂,是有一番思虑。若我王家男子全部出逃,帝王必然恼怒,而我身为王家孙辈嫡长子留在安都,亦是告诉帝王,我王家并无反叛之心,因此祖父与帝王才能有和谈的机会。若万一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祖父只需传个口信,晚辈自会了断绝不会让祖父为难!”
“好!”王卿仁大声说道,“王家没有胆小贪生怕死之辈!旁人说我王家是凭着世代封地而荣耀百年,岂不知是因为我王家子孙皆是人中龙凤不惧生死的壮士!”
当日夜寅时,王景德翻墙而出,待归来时天便刚透出一丝光亮。见到平安而归,众人皆提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而王景德只说有要紧话单独告知祖父,一脸肃然毫无轻松之意,因为他发现谢家住的院子,四处寂静空无一人。至于谢家的人去了哪里,何时去的,谁也不知。
王卿仁亦是眉头紧锁,过了许久才说,“此事暂不要声张。尤其你大伯母与大嫂那边。”
“是。”
“盼儿,你睡下了么?”王景德轻叩响王倩盼的房门。
“刚躺下。”王倩盼亦是在知道二哥王景德安然归来后才回房休息,这不刚刚更衣准备歇一歇,“二哥,有事么?”
“你这里有金疮药么?”王景德低声问道。
王倩盼心头一惊,赶忙披了件衣服便开了门,“你受伤了!快进来让我看看!”说罢转身对屋内的如月如水二人说道,“如月去打些水来,必要悄悄,不要惊动任何人。如水你从柜子里将金疮药拿来。”
“二哥,你哪里受伤了?”王倩盼瞧着他浑身并无伤口,一时着急。
“不用那样大阵仗,只是手掌破了点皮。”说罢王景德伸出手掌,只见满手掌都是血迹只用丝帕束着,丝帕已被血迹染红看不出原本之彩,可瞧着这上等的丝绸之物绝非寻常女儿家能用得上的东西。
王倩盼等如月如水将金疮药和水都备好后,便让她们在屋外伺候。
“你倒不问问为何伤到了手?”王景德耸了下肩,“这点关心都没有,实在是伤哥哥的心。”
王倩盼仔细给伤口上了药再包扎好,瞪了他一眼,“若是与守卫打起来,你有几分胜算能全身而退?你这手掌伤口不似刀剑所伤,更像是匕首亦或女子发簪所刺伤。再说这包扎所用的手帕是女子所用,你倒是好好说说今夜怎么回事?”
“没,也没什么大事。就问问,你彭家舅舅家是不是有个女儿?”王景德不好意思的搔头,好在此刻四下无人。
“二哥怎的突然问起我那表亲妹子,难不成今夜你遇着她了?大半夜的她不在房里……二哥!莫不是你闯了人家闺房!”说罢惊呼,继而左右张望无人才放下心来。半夜闯闺房,这事若传出去两人如何见人。
王景德眉头微皱,一脸愁态,“我又不知彭家老爷住哪间房。更何况当时走廊似有人影晃过,我一时慌张随意寻个窗翻进去。刚刚站稳还没看清屋内情况,便见着一道影子扑上来我伸手去挡,然后就刺伤了手。”
“然后呢?那人莫不是我家表妹彭雪柔?”王倩盼一时目瞪口呆。
王景德笑了笑,说道,“正是。随后便替我包扎伤口,本说要上些药可我怕耽搁便拒了。后来她便告诉我彭老爷的房间,我这才将此事办的周全。”
王倩盼瞪了他一眼,百般无奈说道,“这还叫周全?若是我那表妹一时受惊大呼引人来,你的小命还要不要,可见做事鲁莽。”
“那也无妨。”王景德摆摆手,继而笑道,“大不了就被当个cǎi_huā贼,无论如何是不能坏了祖父的计划。”
“你这话便是不对,你做个cǎi_huā贼多半被二伯打个半死,我那彭雪柔彭家表妹的名声还要不要?这事你千万莫与旁人提及,不然我必然饶不了你。”王倩盼故意板着脸,其实她亦知道自己这位二哥虽说平日做事不拘小节,实则心思细腻,若不是如此亦不会偷摸找自己包扎伤口,此举便是为了不惊动其他人。
“这也无妨,我早就被我爹打习惯了。再说你那表妹,若此事坏了她名声我自会负责,无人娶,那我娶好了。她彭家,我王家,荣一起败一同,正是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