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盼打了一下王景德的手臂,“若不谈家世,二哥你怕不足以让彭家表妹心生喜欢之情。”说着浅笑,故意挖苦道,“她从小熟读诗书,性子是个好静的。就这两点,你与她便是完全不同的人物。日后若在一处,岂不是对牛弹琴!”
“幸而你说的是对牛弹琴,而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多少亦是给你二哥我留了几分薄面。可是我却不觉得你说得对,难道天底下的有情人必须是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
“倒也不尽然,不过若两人本风牛马不相及,又怎能生出情意来?就拿大哥大嫂来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约,如今能够举案齐眉,自是因为二人性子相同,兴趣相投。”王倩盼将金疮药放入木盒,“这药是日日要换的,每天吃完晚饭你便来我这里给你换药。”
“你将药给我我自己每日记得换便可,何必如此麻烦。再说这伤并不算严重,换不换药都无妨,自然会好的。想当初翻墙出府一时没抓稳从墙上摔下,手臂肿得似什么样的我对家里人一字未提,还不是慢慢消肿了。”王景德笑道,“你不必为我担心。”
“原来二哥有个刀枪不入水火不惧的神仙身子,我倒是有眼无珠没瞧出来。”说罢赌气似的将木盒递给王景德,末了还是不忘叮嘱几句切莫沾水记得每日换药之类的话。
回到房躺下的王景德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抬起包扎好的手,仔细观察着。他万没有想到,看起来那样柔弱的女子竟有那样矫捷的身手,竟让自己一刻间有些措手不及,这才受了伤。
想来许是自己还在窗外时,屋内的彭雪柔便已察觉有所防备,以至于刚翻窗而入便拿着手中簪子刺过来。
想来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自是很难淡然。
不过寻常女子若遇到这事必然慌乱,能果断上前出手的女子实在少见。之后她一直咳嗽,仿佛要将胸口所有的血气都咳出来,这让王景德既自责又好奇。
以往听三婶说起母家这个外甥女,体弱多病不轻易四处走动,加上王景德喜好游山玩水亦常年不在家,因此之前二人倒也并不相熟,不过远远见过几面罢了。
王景德睡不着还有一个缘由。
谢家。
谢家住的院落寂静万分空,王景德心生疑惑一连入了几个房间都未寻到人影。谢家之人去了何处,何时去的,都困惑王景德。说来谢家与王家联姻数年,彼此亲缘早就分割不断,谢家若有不测,王家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四处寂静,唯有落子声脆。
香炉飘散出缕缕青烟,淡而不俗的香气弥漫着整个书房。
帝王与晋王二人正盘腿坐于塌上黑白对弈,棋局陷入僵局,一时僵持谁也不敢轻易落子。
“今日臣要与朝中刑部共审谢亦辰,特来请王上的意思。”晋王看着眼前僵持棋局,笑道,“这僵局一时片刻亦破不了,不如过几日再来。”
“下棋僵局尚可推至以后再论,可如今孤所面对的僵局是不得不破。”帝王将手中棋子放下,让刘优添了茶。
晋王微微叹气,“如今刚幽禁世家贵族,各地封地亲兵早就心存疑惑。若狼奴族南下,四家亲兵暴乱……所以臣来请王上的旨,谢家之人是杀还是留。”
“王叔如何看?”
“若放,便是放虎归山。若杀,又恐动摇国之根基。”
帝王浅笑,“孤的天下,国之根基难道是罪臣谢亦辰?且不论孤是帝王,就是寻常百姓家亦是杀人偿命!谢家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你去审,皆按律法。”
“臣遵旨。处置谢家,那王袁彭三家……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他们?他们此刻已经出安都。”
“什么?那王上还不赶紧派李云去追杀,若他们逃回各自领地勾结狼奴族,内外皆忧,岂不坏了大事!”晋王一时慌张,差点毁了面前的棋局。
“追?为什么要追。”帝王饮了一口茶,淡淡说道,“是孤放走他们。只有这样,才能打破此前僵局。前两日让刘优去别院为王卿仁贺寿送酒,孤听其说到所见所闻,王家气数未尽,既然如此,孤便决心一搏。任由他们拿着出城令牌出城。若王卿仁携自家亲眷出逃,留下来的袁家彭家便会心生怨恨,到时借袁彭二家之手去对抗王家,便省了孤的心。若王卿仁带上其他二家之人,自家子弟必然逃不出。如此一来孤便握着世家子弟的性命,逃出之人回到封地亦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受制于孤。”
“这终究是冒险。若王卿仁逃回领地,不顾子孙安危生死,勾结狼奴族举兵造反又该如何是好?”
“世间并无万全的法子。依孤看来,王卿仁不会孤注一掷。若他敢反,孤必将亲自上阵清奸臣抗外敌,作为天子若此等血性都没有,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还有,昨日接到信报,狼奴族已经南下。”
晋王一惊,忽的起身,“什么?狼奴族已经……怎么会这样?一直以来,狼奴族虽虎视眈眈却也不敢轻易南下,难道安都的消息已经传到北边边界?”
“在孤看来,是咱们小瞧那些世家之人的手段。”帝王看着眼前的棋局,笑道,“此刻想想,借由千秋之宴幽静王谢袁彭四家之事,的确过于顺利。”
“那北界战事,王上准备让何人去迎战?”晋王问道。
帝王抬起头看着晋王,“此番战事十分紧要,一旦落败将使人心惶恐。王叔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