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妻子需要操心更多,但邢母是个坚毅的女人,就算是悲伤她也会走出来的。
所以,邢父真有一点人生已经没有念头的感觉。不到六十岁,很多事其实还是可以去尝试的,但活的像是九十岁的心态。
什么都看淡了,什么都可以放开的那种。
只需要每天吃点饭,坐下来看看电视,有的时候都不用看电视,就晒晒太阳、看看天气就已经足够了。
邢父也想过总结这辈子,亏欠的、不亏欠的,都想了好多好多遍。最亏欠的就是邢母,她太苦了,为邢父的年轻枉为买单,还要承受丈夫和儿子不睦,甚至儿子与儿子也不睦这种事。其实少了邢父,对她来说,应该是一种解脱的。
“爸,你这样就不对了,这是逃避。我坚持认为,你这就是逃避。别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以前鞭尸还是一种刑罚呢。挫骨扬灰也是……”这是图自己解脱,不顾他人死活,就是逃避的行为,没有商量。
“你真以为你死了,一切都还能好好的?你身为父亲从来没解释过你做个缺德事。作为一个人,你没有跟任何人忏悔过。小姨已经死了,可只有你是当她真的死了。我妈每年还去烧个清明、中元节,而你呢?当小姨没存在过?她是千殇的亲生母亲,而是也从来没关心过千殇的心情。从头到尾,你都是惺惺作态、自以为是。自以为你做的都是好的,自以为是这样、那样就是好的。我告诉你,从来都不是,只不过是大家谦让着你,因为有妈替你撑腰。”
可以说邢父这一辈子可以横行霸道、肆意妄为的生活,就是因为有邢母在一旁。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支持,她都拥护着。
出了事,邢母来调停,没出事,邢父来负责风光。
“你没教过你儿子怎么做人,也没好好对待你的妻子。甚至你的合作伙伴,生意就是生意,没有半个朋友。你看看你生病这些天,有人主动来慰问过你吗?来问你的都是想来看你什么时候死的。他们认识你的日子比苏米认识你的时间长吧,但你以为苏米就真的关心你吗?如果不是我和妈在这里,她会关心你吗?她还有自己的父亲需要照顾,如果不是你的话,苏米早就去和苏天强探讨家里的继母和没没有虐待他的事了。”
刑天漠真的受够父亲的态度,真以为死的能一了百了。
不是的,很多事只会随着他的死,继续存在,甚至是从潜藏的水底爬上来,像水鬼一样抓住人的脚。
此刻的对峙像极了刑天漠当年要脱离家庭的气氛,面对如此动怒的刑天漠。苏米也不知道该如何上去劝说,毕竟是父子俩的事,拉哪一头都要受罪。不过也是实话,但也完全是实话,苏米其实还是能挤出很多时间的。如果要去看苏父的话,肯定是能去的。
苏米干脆坐下来不吭声,其实吵吵也好,说不定就理顺了一些事。邢家就是在大事上太沉默,隐忍起来都让人心疼。
对小姨的事隐忍,在家里当成不存在二十几年。对邢千殇的身世隐忍,就算被人公开也不谈论。
这些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看来还是要有人说开,才能明白问题所在。
“要不,我还是给你们点空间吧。”苏米尴尬的站起来就要离开房间。
“你坐下。这家里就你还有点耐心,要不是他要死了,你也不用这么想法设法的折腾自己,也折腾我。”来一次邢家要找借口,卖萌、撒娇、撒谎、撒泼都用上。好心的劝,耐心的劝,都要烦死了也还对邢父抱有希望。如果父亲还有什么想法的话,最应该沟通的就是苏米。毕竟苏米是对他有耐心的人,而刑天漠也不想让自己太失控,单独面对父亲,如果他继续顽固的话,很难说不会失控。
苏米瘪瘪嘴,看了眼邢父好像没有异议,乖乖的坐下。将自己靠在角落里,恨不得当个透明人。
“我愿意是想让大家多歇歇,我知道你们都很让着我,当初你在家里吵翻了天也没挖出这些事来对我。念着的,都是你妈的那些好,我知道跟我没什么关系。其实有些事是不能简单归结于脾气大、年纪轻的,我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吧。无可救药了……”
邢父面露悲哀的说。
“苏米,我们走。”刑天漠一气之下站起来,拉着苏米的手就往外走。行至门口才回头说:“从今以后,除非你真死了,否则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天漠,天漠……你冷静点。爸这不是已经知道问题在什么地方,再谈谈的话……”
“还谈什么谈,到了几天这一步他还是这种想法。从前不知道错可以横行霸道,自以为自己是谁啊?如今知道错,不是想着弥补,不是想着补救,不是想着让我妈过几天舒心日子,而是就想要这样去死。说什么就是这样的人。”刑天漠故意放大声音对着房间里嘶吼道:“要不要给你修个教堂,立个耶稣像,让你领会领会什么叫原罪?”
都是逃避,不过是换个借口。还真以为领悟人生真谛,不是,就是逃避。
众人都在好奇怎么好好的,忽然吵起来似的。站在客厅里聆听动静,然而不久就看到刑天漠和苏米一起下楼。
“都散了吧,这烧烤会也没什么意义。有车的自己走,没车的我送你们回去。”
刑天漠说着拿起钥匙就往外走,让苏米留下来陪陪邢母。
至少该跟邢母说几句话,不要让她太操心。
“怎么了?”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