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在慢慢暴露自己的本性,她就知道陆韩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漠不关心的样子,他一定是感知到自己那些不可见人的心思。
苏小柔终于安静了下来,陆韩往上跨了几步就到她的位置上,醇厚的男嗓也不知不觉变得温柔,“我没有看不起你。我要是看不起你,我来爬什么山?炒饭摊凌晨两点才收的,一晚上我睡不够四个小时。”
苏小柔心头微微颤动,陆韩说的不是很明白,她无法根据他的话来判断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起爬个山而已,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下面还有两个。
可是,他的话也不是全然毫无想法,就好像……他是为了她睡不够四个小时,为了她来爬的山。
“和我在一起,你不要觉得不自在,就拿我当向阳一样好了。”
除了学习,他和向阳没差,身高、长相各方面都不比向阳差。但是很久以后陆韩才知道,向阳比他多了什么,多了很多腹黑的心眼。
这句话他的意思重点是在于让苏小柔不要感到不自在,他想要苏小柔和他在一起时能轻松,能快乐。
可惜落在苏小柔的耳朵里,自然而然地只剩下了后半句,拿他当向阳。
向阳和她是什么关系?一口一个毕恭毕敬的“小柔姐”就知道了是什么关系了。
可怜的陆韩对哄女孩完全是一个新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句话,他说得再明确不过了,苏小暖心里那团不肯灭的将息未息的火苗顿时暗了下去。
“我知道了。”
接下去苏小柔真的没有再赌气,一步一步稳稳地往上爬去,只是跟在后面的陆韩感觉似乎遗漏了什么东西。
他们往上爬,阳光也渐渐强烈了起来,山路上充斥着草木清新的味道,还有枝头滴翠的鸟叫声。
静下心来爬山时,苏小柔才发现造物者的恩赐,大自然的美妙。
学乖和学不乖也就是一念之间。苏小暖想让她从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结果这段还没走完,她居然又想着撞上另一段完全不可能的南墙上。
不“死”她,“死”谁?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小心!”
突然下滑的身体被人拉住。
这山路日日有人上上下下,早已被人踩得圆滑,刚才的山路都有石块裸露在外面,踩着也能使上力。
但这一截完全是土路,没有一点能附着的地方,而且周遭还刚刚好没有树或者藤条可以借力的东西。
一个不慎,她从上滑落下来。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及时地拦住了她。
是陆韩。
稳住身形后,苏小柔不着痕迹地从他手里抽回手,“谢谢,这里太滑了。”
刚才陆韩一直疑惑不解,此刻却瞬间豁然开朗。
他明白苏小柔的不对劲是什么。
不再对他不自在地闪躲,而是完全的客套疏离。
陆韩心口一窒,却说不出话来。
他们到达山顶后将近一个小时,才见到苏小暖和向阳的身影出现。
这速度,苏小柔知道向阳在照顾苏小暖。
“啊,我不行了……”苏小暖摇着双手,腿一软,像个麻袋一样扑在一张石凳上。
“起来,擦擦汗,这样容易着凉。”向阳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灰色毛巾。
昨晚苏小柔问苏小暖要带什么东西去,苏小暖回答说,向阳说什么都不用带。
现在她明白,不是什么都不用带,而是她们什么都不用带,因为向阳都准备齐全了。
这样细心的照顾,没有心,不可能能做到。
她为苏小暖感到高兴。
是,自己也能给自己幸福,但有人能这样用心地对自己好,何尝不是一件更幸福的事?
“向阳,我要死了,动不了了。”苏小暖什么都不怕,就怕运动,这样的运动量,打娘胎起头一遭。
向阳干脆蹲下来自己动手给她擦汗,“胡说八道什么?再乱说话每天晚上跑三圈。”
苏小暖惊得用难民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手在嘴唇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再也不敢乱说话。
“起来,石凳贴着凉,自己擦。”向阳将毛巾扔在苏小暖的身上后就走到石桌前,分别给苏小柔和陆韩倒了一杯热水,“给,小柔姐。”
苏小柔接过向阳从保温壶里倒出的热水,笑道,“向阳,你到底带了多少东西?这丫头一点也不懂事,这一路背上来很重吧。”
向阳觑了一眼正要死不活地擦着汗的苏小暖,笑道,“就她那种跟蜗牛爬的速度,不累,爬三分钟得休息五分钟。”
苏小柔端着一次性的杯子,吹了吹冒出来的热气,噗哧一声也笑了。
“跑个1500米都能跑晕过去的人,麻烦你们给点同情心,理解一下。”
陆韩意在嘲笑,苏小柔还不知道苏小暖的这段黑历史,不知不觉就把这黑历史给聊热乎了,“跑晕过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学校运动会的时候。”向阳拿了一包薯片走到石凳边,加入扒黑历史的队伍中。
苏小柔不敢置信,“跑1500米也能晕倒,苏小暖,你可真是个人才。”
苏小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石凳上,凄凄惨惨戚戚地啃着薯片,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你都没见过她上体育课,练双杠,两腿摊在双杠上,一动都不敢动,气得体育老师差点叫几个男生八抬大轿地给抬下来。”陆韩毕竟是前同桌,黑幕也掌握得最多,爆起料来也是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