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要和你爸爸吵架啊。”苏小暖本来想狠狠兴师问罪,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娇嗔的怪罪。说到底,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再来责骂他,苏小暖不舍得。
“一时冲动了。”向阳拿过她正在做的历史真题检查,话虽说得好听,但语气里一点悔改都没有。
苏小暖知道她改变不了向阳的心意。当初她很希望向阳为她出头,向他爸爸争取,现在他真这样做了,她心里又感到愧疚。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也不要犟,回去好好和叔叔说清楚,知道吗?”
苏小暖苦口婆心,换来的是向阳的一个南辕北辙的问题,“《南京条约》开放的通商口岸有哪些?”
向阳秋风般冷冽的眼风扫来,苏小暖的目光心虚地闪躲开来。她最怕这类知识记忆,不仅容易遗漏,还很容易混乱。
他在等着她回答,俨然一副严师的做派,苏小暖瞬时紧张,磕磕巴巴答道,”广州……厦门……福州……“接下去,她更不确定,”上海,杭州?“
前面有物体迎面而来,苏小暖本能地闭上眼,“杭州是哪一个条约开放的?”向阳说一个又拿着那张没什么重量的真题卷子打一下她的额头,一字一顿道,“《马、关、条、约》,记起来了没有?”
向阳一说,她就全部想出来了,老老实实地接过他手里的凶器,在上面工工整整地订正改错,连个粗气都不敢有。
谁知对面的恶人还没放过她,“下周一就期中考了,这些基础知识还没背完,苏小暖,我问你,你还想不想回19班了?”
“想啊,谁说不想了,我这不是在复习了吗?”苏小暖底气虽然不足,但这辩解还是要辩解的,苍天可鉴,她确实有好好复习功课。
“有复习就复习成这样?苏小暖,我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很放飞自我?”
被人当场抓住辫子,苏小暖含冤莫白,只能硬生生地受他无端的诬蔑。
诬蔑完还不算,再以警告做结束语,“苏小暖,我警告你,这次期中考你要没有给我考进百名之内,你就做好觉悟。”
一口一个苏小暖!
将黑笔和真题卷往桌上狠狠砸去,再一言不发地瞪着人。黑笔弹了起来,掉到了地上。
向阳俯身捡起黑笔,笑道,“又发什么脾气?叫你好好复习功课,有错?”
问题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嘛,还跟她偷换概念。
“我爱发脾气就发脾气,不行吗?”苏小暖竖起大眼,挑衅道。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向阳一改刚才的怒色,顺着毛摸,苏小暖反倒吃不消他这一招,“现在都提倡爱的鼓励呢,哪有像你这样动不动就吓唬人的?我心理素质又不好,承受能力差。”
知道苏小暖在故意找茬,向阳放缓了口气,“刚才算我不对,但是这些基础知识你还是要认真记,这些分数丢了可惜。”
苏小暖的脸上已经绷不住,眉梢眼角都是浓浓的笑意,她还要继续趁火打劫,“那么多,我还要做数学题,还要背英语单词,还有古诗文。现在每天最多睡五个小时,你看我的黑眼圈。“诉完苦又接着抱怨,“你不可怜我也就算了,还说我,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聪明,什么都记得?”
向阳左手臂放松地搭在书桌上,嗓音温柔如静水潺潺,完全没有刚才发现错题时凌人的气势,“那你想要怎么样?”
苏小暖轻抿唇瓣,眼里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良久后才松口道,“那我要鼓励。”
刚才话里话外说了那么多,就等着这一句,这招欲擒故纵,向阳不会看不出来,气定神闲地看着她问道,“那你要什么鼓励?”
苏小暖突然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神色窘迫,欲言又止地迟疑着。
“现在让你说,你又不说。”向阳的身体往前稍倾,取笑道。
“那我说出来,你不准笑我。”苏小暖的心像上了发条般,跳动得厉害,耳垂处早已现出一片粉红的颜色。
“好。”
向阳噙着笑,只不过笑容里更多的是揶揄,苏小暖顿时转羞涩为蛮横,右手握拳重重捶在桌面上,头一仰,跟讨债没什么两样,“我要亲亲。”
前天夜里他给了她初吻,到现在她还清晰记着。
跟山里土匪似的,只是她第一次行凶作案,劫的还是男色,苏小暖看着镇定从容,心里却突突乱跳。
向阳不说好,也不拒绝,脸上笑容依旧,只是眸色变得幽深,像一口黑暗的古井,探不到底。
苏小暖到底脸薄,不过几秒钟先败下阵来,尴尬地找着自己的场子,“不要拉倒,我也没那么稀罕,随便考验一下你的,你别当真……”
话没说完,头顶罩下一只大手,手上的力气迫着她向后转去,“看到那个了没有?你要是不怕,我不介意。”
随着他的指引,苏小暖在身后墙角处赫然看到一只黑色球状摄像头。
“……”
每年为了挤进宿中的学生捐的建校费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所以宿中不差钱。安全起见,从初中部到高中部,每个教室都装上监控摄像头。
所以她刚才是做了什么?
苏小暖,你丢人丢到家了。
此时此刻,她好像找条地缝钻进去。
看到摄像头后,苏小暖就像一只被蒸熟的虾,头差一点就藏到桌子里了。
对前天晚上那个初吻念念不忘的何止一个苏小暖,他也是。
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