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夜里,京城下起了今年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第二天大街小巷的人们都纷纷地添加了棉服,有钱人家的大人小孩都裹得像个粽子似的,穷人家也倾其家中所有,把所有的御寒冬衣都穿上了。
袁方因为有一件神奇的内衣,他一点都不感觉到寒冷,为了不使自己成为异类,他象征性的在外层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冬衣。
过了辰时雪就停了,袁方让张从备轿,他要去一趟高攀龙府上。
袁方坐上轿子出了袁府,大街上已经有许多男孩子在打雪仗,女孩子们却在堆雪人玩。
下了一夜的大雪,整个路面都是雪皑皑的,许多人家已经开始自扫门前雪,袁府的门前,沈智也在指挥家兵在扫雪。
张从手里拿着一把铁锹走在轿夫的前头为轿夫探路,他是怕轿夫不小心摔跤而使袁方受伤。
轿夫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不敢走得太快。袁方也不急于赶时间,他乐得在轿子里闭目养神。
不知走了多久,轿子终于来到了崇文大街,这里是主要的街道,人口居住密集,街道上的雪早就被热心的百姓清扫干净。
张从也不用拿着铁锹探路了,他把铁锹扛在肩上,雄赳赳地走在崇文大街上,就像一名打了胜仗的士兵。
路上来往的车马轿子都很少,领头的轿夫喊着号子,加快着步伐紧跟在张从的后面。
不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高府门前,袁方在大门口落轿,领着张从,带着轿夫走进了高府大院。
由于天气寒冷,轿夫的双手冻得通红,袁方让高管家带张从和轿夫们去偏厅取暖,自己直接进了高家的大厅。
高夫人听说女婿上门来了,欣喜地前来迎接。
“袁方呀!如此冷的天你也不知道多穿一件外衣,你看看,你看看,冻坏了不是?赶快到屋里来暖和暖和!”
高夫人不但这样说,还让他儿子高世宁去拿一件大衣来给袁方穿上。
袁方忙伸出手掌给高夫人道:“岳母大人,我不冷,你摸摸,我的手暖和着呢!”
高夫人拉起袁方的手道:“不添衣服就罢了,赶紧屋里来,屋里有火盆,暖暖身子!”
袁方随高夫人走进了大厅,大厅里面的确比屋外暖和许多,大厅的正中有一个很大的火炉,火炉里面架着几根长木炭,正在火炉里面燃烧。
高夫人让袁方坐下,她又要家奴为袁方斟茶,然后又向袁方就问长问短。
“兰儿胖了没有呀?她最近能不能吃呀?有没有呕吐呀?他穿得够不够呀?”
高夫人的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让袁方都无法正常回答,好在高攀龙出来为袁方解了围。
高攀龙把袁方带到了他的书房,二人关起门在书房里聊了起来。
“最近在忙什么?”高攀龙开口就问。
袁方道:“前几天皇上召我进宫去,皇上做了一张木床叫我去欣赏。”
高攀龙问:“皇上的手艺是不是大有进展呀?”
袁方道:“手艺的确不错。就在我欣赏木床的时候,魏忠贤呈了一份奏章给皇上。”
“哦?谁的奏章?”高攀龙很感兴趣地问。
“朱童蒙的奏章。”袁方答道,并进一步解释,“是弹劾邹元标、冯从吾以讲学之名而自立门户。”
高攀龙骂道:“这帮恶毒的书生!这件事我也知道,皇上已经驳回了朱童蒙。”
袁方道:“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据我所知,朱童蒙他们很有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弹劾。”
高攀龙自信道:“弹劾就让他弹劾去吧,我们不怕他。”
袁方提醒道:“我看到魏忠贤对朱童蒙很感兴趣,如果魏忠贤也参与进来,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高攀龙问:“魏忠贤他们说什么了?”
袁方道:“好像是鼓动皇上治邹元标的罪。”
“阴险毒辣!”高攀龙愤怒地吐出四个字。
袁方问:“魏忠贤其目的何在?”
高攀龙道:“明年就是六年一次的‘京察’,皇上已经任命邹元标全权负责,如果是魏忠贤也想搞掉邹元标,很明显他是要把邹元标换下来,让他们的人来负这个责任。”
袁方道:“‘京察’可是件大事,关系到京城官员的去留问题。”
高攀龙着急地起身道:“我必须马上去与叶阁老相商,尽早做出应对之策。”
……
袁方现在总算是搞清楚了魏忠贤的目的,原来邹元标手中握有如此重要的权利,难怪魏忠贤要急于治邹元标的罪,他好启用自己的人来担任“京察”之要职,一旦魏忠贤掌握了“京察”的杀生大权,朝廷必将会有大换血的举动。
袁方也必须自保,为了确保自己能在明年过“京察”这一关,他必须有所行动。但是他还是很冷静的,他决定先看一看朱由校让谁来接替邹元标,然后再采取行动。
所谓“京察”,是明代吏部考核京官的一种制度。外官三年一考察,京官六年一考察。
京官的考察,牵动朝廷上下每位官员的敏感神经,考核分为三等:优秀、合格与不合格。不合格的处罚是降级调外任,或令“闲住”,或直接命令“致仕”,再甚者,便是有罪削籍,或投入大狱了。
袁方从高府出来,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锦衣卫他的自己的千户所。
现在他的千户所已经有一个副千户和三个百户,属下人员也增加到了八百人,这都是魏忠贤给他配备的,这也充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