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斐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俩,道,“好啊,易仲琛,我还以为你忽然那么好心带我来吃饭是为什么,原来是看错你了。”
“伪君子,真小人,竟然真将我祖父的方子拿给旁人,我以后跟你势不两立的,我发誓。”
易仲琛置若罔闻,走到弗陵跟前低声道,“高兴傻了?”
弗陵拢了心思,摇头,却忍不住嘴角扬了扬:“那不至于。”
易仲琛看她,压低着声,道:“我这次来的时候还请了太医院一些太医过来,为了防止老师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你就告诉他全是你找来的,之前我也跟那些太医们提点过了,这件事不要告诉老师。”
弗陵知道他和自己心底在担虑的是什么,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给老师治病,这本来就是我之前答应过的。”易仲琛说完,忽然问了自己一句,“和颐,老师还生我气吗?”
弗陵微愕。
“上回......”易仲琛目光一瞬不瞬地低头看着她。
他说的是上回晋王求亲的时候,他闷不吭声,怕和常年心底介怀这事。
她顿了半晌,笑着摇头:“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别胡思乱想,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那这个呢?”她指的是路远斐,转开话题。
易仲琛看了眼身后,“我这就先将他带走,以防他闹起来,打扰到你们。”
路远斐错愕了一瞬,挣扎不断,“易仲琛,你要带我去哪里?”
“老师的腿没好起来,你就在暗牢里多待一天,直到有好消息传来为止。”
易仲琛语气淡淡,“若是你给我的药方没有效果,或者产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你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后果。”
太医相继过来后,针对药方及治疗方案进行一系列讨论。
弗陵听小天说易仲琛已经带着路远斐决定离开,本来打算去送行的,但马车走得快,她出去的时候只觑见马车扬尘而去,想要道谢的机会也只能消弭于喉咙口。
她眼睫微垂,神色晦暗。
她是刚刚才阿田那里得知,这一年多来易仲琛一直以来都在帮着自己找路神医的下落,可惜路神医早已逝世。
在此之后,他并不断找人暗中探访,寻到了路远斐。
这次也是对方将路远斐送上门来,但他却对此一言不发。
若非这次路远斐突然逃跑,羊入虎口又回了易仲琛手上,他也不会亲自押解着人回来,还将方子亲手奉上。
弗陵本身就是个不擅于言辞的人,明明是有机会道谢却因为刚才路远斐也在,含在嘴里的言辞却迟迟张不来口。
阿田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心底暗笑,但也不敢声张。
之前去并州和易公子碰了面后,得到他协助才能将路远斐给逮回来为小姐奉上药方,要不然老爷的腿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虽然方子拿到手上了,但易公子没能在此处照看老爷,心底免不得忧虑重重,怕中途再出现什么差池,便让他要随时写信过去给他,以便他能随时知道老爷的情况。
虽然易公子这话里话外说的只是老爷,但他心底清楚,老爷是要提及的,但作为老爷身边的得力小厮,他自然知道,任何事情都有主次之分,主自然是缺一不可的,但没有次,好像也没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随即提笔挥毫泼墨,将老爷的情况简而言之告知后,便告知了小姐当日见他猝不及防离开后是如何恋恋不舍地追出去的。
易仲琛收到阿田的来信,一开始只以为是路远斐给的方子出现了什么问题,可拆开后却见到一大纸的荒唐戏说。
“自您这走后,小姐跑出去的时候没瞧见您,心神恍惚,怅然若失,连带着吃饭都没有什么劲……”
他但觉好笑,原先让他写信也只是为了能够方便得知老师的情况,现下却见阿田毫不保留,将所有的事情都坦言相告。
可他却不怎么敢信阿田这信函中所说的是否实情。
和颐会心神恍惚,怅然若失?
或许会,但绝不可能是因为他。
其实自从路远斐跑来找他求助后,随即阿田也赶赴并州。
他私底下里也曾询问过阿田,和颐自从来到这江南一带,是否有和任何外男见过。
阿田回自己,心悦小姐的的确不少,媒婆登门造访的更是常事,但小姐对此都拒之门外。
至于外男,根本就没有机会近小姐三步之内,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的,老爷都会怒气冲冲地跑出来,喊杀喊打。
所以就根本不存在有外男一事。
易仲琛心底也曾疑窦丛生,怀疑这是和颐为了拒绝自己才想到的这一推脱之辞,百感交集,又半喜半忧。
若是连她都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找借口推脱自己,怕是她真的打心眼就从没有考虑过他。
是以,对于这封信函中所提及的和颐怅然若失,他着实是不信的,无非是小厮误解而已。
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该如何回复过去,索性将信函锁起来,便去忙自己公务上的事了。
兴许是阿田误以为他这是默许的行为,便接二连三地去给他去信。
因为去信的频率多,又怕没有什么事情可讲,便将每天老爷和小姐做的任何事情,几乎都原原本本地写在了信中。
和家所处的位置离着并州不远,每一天老爷和小姐有什么情况他都会一五一十地写在信件中,每隔个两三天,顺带去城里时便会交托信件给驿丞,让其代为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