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斐给和常年把过脉后,给弗陵一个眼神,示意她到外面去讲。
“我爹的腿到底还能不能站起来?”
路远斐眉心微蹙着,“不是不能,是很困难,我这里的确是有一古法,是我祖父当年留下来的,成功治愈的可能也只是一半一半吧,至于为什么一半一半,我也不怕跟你实话实话,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办法,但我自己始终没有实践过。”
弗陵舌尖微微发麻,微微笑道:“我是相信路神医留下来的法子,可我不怎么敢相信你,等我再找到一个大夫看了药方再实践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
路远斐一听她这话,心底有几分明了,“你这是想私吞我的药方。”
弗陵挽唇:“不是私吞,是让人来检查一下,保证我爹吃了药方后没事。”
“你既然不相信我家的药方,那你干脆另觅良医算了。”
要是能找到别的大夫,那弗陵还千方百计地将对方骗来自己这里做什么?
弗陵没跟对方废话太多,“阿田,看紧他,要是跑了唯你是问。”朝阿田嘱咐了那一句后,便转身离去。
“你这是要软禁我不成?”
······
强人所难的事不是第一次了,弗陵早已习以为常,从城里带了一个有名望的大夫过来,此人曾经还是路神医的对手。
路远斐忽然就不愿意将古法坦诚出来了,毕竟这是自家祖父研制了很些年,好不容易才从医书古籍上研究出这一方子。
这要是被这么一个对家将方法给学了去,日后这路家的医术还不得另改他姓?
“那换一个?”弗陵一开始找大夫的时候也没成想会是这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局面。
路远斐依旧不肯,“现在这个王八知道我手里有药方了,他肯定会费劲千方百计从别人手上抢走药方的。”
分明就是不想给方子,直说就是。
弗陵知道他的私心后,百般劝解无效,一阵为难。
即便被五花大绑着,可路远斐依旧硬气地说着,“我就是宁愿将方子带进棺材里,也不拿给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这个家伙难怪会选择去做商人,就算继承了他家祖父的医术又如何,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也当不得济世救人的大夫。
弗陵寻思着该怎么让对方改变主意,哪知道这个时候,路远斐却趁机爬墙逃了。
得知了此事,再怪罪阿田没将门户看好已是没有半分意义,只好派人到处去找。
而和常年这一边,或许是弗陵之前给他的期望值太高,他一直兴高采烈地等着腿疾痊愈的那一日。
可这一个打击之下,终日恹恹无力。
·······
并州。
易仲琛身上背着治理水患的重担,这段期间以来一直淮河两岸巡堤,于水患严重的重灾区指导堤坝的修筑。
如今兢兢业业,除了是为了赶在下一个汛期到来前,将工程完功,防止之前类似的事情发生。
另外的,这淮河河堤修筑一事,本不该是他职务内所该做的事,却是他冒了很大的风险领下来的。
听说了有访客到来,却也无心顾及,回去的时候已是星戴月。
但看着来求救的路远斐,眉间不由得一蹙。
难道和颐没有顺利地将他留下?
路远斐看着来人,迫切地说起,“原来你是在这里,之前信函上也没有仔细说清楚,害我一通好找,还险些死在那土匪窝。”
易仲琛还未明白他话中意,路远斐指着那陋室,“你就住在这个地方?”
他觑了觑这间简易的草舍,一时间难以置信,这还不如回去住土匪窝呢。
好歹是唐唐的大理寺少卿,理所应当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为百姓申冤,哪里知道,他现在不止是连百姓的申述也管,连带着治水的事情,也一并承了下来。
一介书生,十年寒窗,一朝高中,意气风发不过意一年,自请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恶俗之地,这还真是难以理解。
对于路远斐的埋怨,易仲琛温声笑了笑。
“抱歉,之前因为没有固定的住所,所以是暂居在我老师那里。后来忙于水务一事,为了方便往来,便住在此处。”
路远斐微气恼,“你可不知道,我之前就是去了你那位老师那里,险些回不来了。”
“怎么回事?”易仲琛微蹙着额。
“你那老师不是瘫痪了吗?他女儿自从知道我祖父就是路神医,知道我手上有治病的古法后,逼我拿出来。”
路远斐跨着腿坐着,气势腾腾,“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我不是不懂,我可以救,只是她不相信我,还要多找一个大夫来查我祖父留下的方子是否管用。而且那个大夫好巧不巧地就是我祖父当年的死对头,你说我还能将古法给她吗?不可能的,我这心底就噎不下这一口气了。”
易仲琛微抿着唇,道,“你毕竟也不是大夫,她谨慎一点也是应该。”
“你这怎么也帮着她说话?”路远斐恍然一顿,拍桌而起,“差点忘了,和常年不就是你老师,你不帮他们一家说话才不正常。我知道了,从一开始你诓我过去那里,就是已有所谋。”
易仲琛没有反驳。
“看在他曾经是我老师的份上,我有今天也得多谢他当年的一番教诲。”
他面色严肃,起身,长鞠一礼。
“路兄,恳请您高抬贵手。”
路远斐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惊悚地看着他这幅低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