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熙熙攘攘,勾栏瓦肆中也一片繁华。
“我们买个像他们那种青面獠牙的面具好不好?”
“好。”
夏令仪取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戴到自己脸上后,又给她自己戴了个牛头马面的面具。
看着对面的自己时哈哈地笑,“你这个看起来真的很丑。”
弗陵佯装气怒,正要将面具给放下时,夏令仪却是不肯。
忽见昊天神庙口人群攒动,蜂拥而上,这是大祭司依仗将要出行的征兆。
夏令仪之前早就听说过这所谓的昊天神庙的大祭司是草遗村百姓口中能够上天入地的神,能够保佑风调雨顺,诸事平安。
但这种只能骗骗小孩子的话,却还是有不少不明真相的人为之前赴后继。
“骗子可算出没了,我这下倒真的要看看他是如何坑蒙拐骗的。”
“您想干什么?”
“看看昊天神庙的大祭司究竟长了个什么仪态风姿。”
弗陵还在付钱,却见夏令仪说了这一句呢喃不清的话语后,便消失在了人海中。
“小姐......”
担心她再去做什么糟心事,忙不迭追赶而去时,却因为两旁嘈杂拥挤的人群将自己淹没在人潮外,还不幸地被一人给碰倒。
身着曲裾深衣的陌生男子却一手托着她的臂弯,微微垂着眼帘,无声地看她。
对方脸上挂着厉鬼面具,暗色下,面容和眼神并瞧不真切。
“松手。”
他闻言,这才将手松开。
可刚一放手,前头的人群却一股脑地往后倒退,如开闸的大水,让在他们身后的人根本就没有半分选择的余地,无奈地也只能选择后退。
腰间被一只手给拖住,将她扶稳了,掌心温热宽厚,渥着她后腰的位置。
弗陵微微侧眸,想看他到底是谁。
然而此时人潮又开始流动,将她往身后使劲地推。
“抓着我。”
身后的人忽然喊了一句,从拥挤中寻到她的手牵紧,便将她带到了面前。
弗陵低呼出声,双手无耐攀着对方腰间,“你到底……”
“大祭司出现,现在是最热闹的时候,稍不注意便容易出现踩踏事故,你要不想被挤走,就随我走......”
耳边有热息落下,她隐约地从周围的嘈杂声中分辨出来了几句,那管声音莫名觉得有些熟,绞尽脑汁猜测了许久都没有确凿的答案。
她想仰头去看辨认到底是否如自己所猜测一样时,一只手落在自己后颈处,以霸道强势的力道将她往怀中扣。
弗陵但心底越发有一股可怕的猜疑,然而攒动的人潮并未来就此结束。
就像一块浮动在海面的冰,她手中抓着的这人,无助地只能随着身后的人潮涌动。
“我看到我家小姐了。”忽然间,弗陵清亮的双眸微微眯起,“你别拽我,我会自己走。”
他垂眸浅笑着,用力地将其五指紧扣,将她的身体掰过。
一只手臂从她左边肩膀绕过,身子亲密地贴着她后背,下颌就倚着她的右边肩膀上。
整个人便从后背开始被其锁死在他面前,寸步不行。
“大祭司的依仗要从这里通过,你还是好好地在此处待着,别等下又冲散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夏令仪从眼前消失,心头微微发紧。
脖颈上的窒息感再次熟悉地传来,她就算此刻再迷糊也不会分辨不出来这种危险感只有从裴钺身上才得到过。
原以为那次过后,他不在追究便是放过自己的意思。
不曾想,还是被盯上了。
弗陵不敢轻易妄为,只能将手轻轻地搭在他绕过自己脖颈的手上。
忽而仪仗队施施然地来到眼前,身着黑祭袍的男人,手中执着一柄羽扇,像是在跳舞。
脚抬起,手落下,腰肢扭动,动作古怪异常,看似僵硬的舞步动作,却将柔软的身段展露无遗。
“元化油油兮,孰知其然。
至德汩汩兮,顺之以先。
元化浘浘兮,孰知其然。
至道泱泱兮,由之以全。”
他们的口中也发出了异样的声音,像是在唱,又像是在念,身影高亢空远,像是来自浩渺的星空外。
“这是一种图腾舞,多数是在祭祖和祈求丰收的一种祭祀舞蹈。”
咸池是西宫星名,主五谷,其星五者各有所职,和农作物的丰歉有关。
傩戏扮演者脸上挂着更为逼真怖人的青面獠牙的鬼面具,手上比划着这种舞蹈,空远的声音似远似近地传了过来。
始闻之惧,复闻之怠,卒闻之而惑。
她惶然地看着周围同样是被吸引过去而神情激情昂扬的百姓,心底已有了几分确定,这种祭祀的仪式能够蛊惑人心。
热息再次烫红了耳廓,“醒醒,别被迷惑了。”
弗陵闻声微微一怔,紧绷的弦铮地一声将她唤醒了过来。
众人簇拥着坐在七彩琉璃华盖翠帷马车,马车内端坐着尊贵不凡的大祭司。
帷帐低垂,帘子曼妙,看不起里面真实的面容。
直到眼前的仪仗队浩浩汤汤地离开,百姓依旧抬起脚步,追随而去。
他目光微阴沉,喉咙口微微动了动,“还真是享誉帝皇般的尊待。”
弗陵缓缓地吐了一口凉气,“结束了,可以放我走了?”
他浅笑着扬唇,松了手,放她离开。
弗陵没转身,没停住,更加没问什么,径直往前,却被拖拽进了一群舞者之中。
舞者成群结队,手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