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后园亭子内和人对弈的熟悉的人影,沈敏顿时大喜的迎了上去:“大兄什么时候到的,我正想着你这几天总该到了,正挂念着你呢。没想到这出门一趟回来就看到你了,果然是今日有喜啊…”
听到了沈敏的声音后,正准备执黑子放下的黄信,顿时把棋子放回了棋盒,然后起身向后笑呵呵的说道:“三郎你在临安的居所可真是不错,我这才待了不到2个时辰,就已经不想走了啊。”
沈敏上前张开双臂和黄信抱了抱,这才退后一步说道:“这里可不是小弟的居所,乃是老师借给我住的地方。不过我已经在北面禅符寺找了一块地方,正让人兴建济民社的会馆和住所了,明年大兄再来临安,大约就能真正住在小弟的宅子里了,到时大兄不想走就不走了吧。”
黄信微微一怔,正想说些什么时又想起了身后之人,于是又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让开了通道说道:“我们兄弟之间的话不妨慢慢再说,这位客人可也是等着你久了,三郎还是先接待这位吧。”
沈敏定睛看去,这才发觉和黄信下棋的却是陈康伯次子陈安节。他心中有些诧异于对方为何会突然跑来找自己,上岸这么久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士人之间的拜访是需要先下拜帖的,拜帖上会注明某日某时上门,并注明上门的目的为何。像他之前没有约定就上门拜访,其实是相当失礼的举动。
像陈安节贸然登门做一个失礼之客,只能说明对方找自己确实是有急事,着急的都顾不上征求主人的同意就上门了。意识到陈康伯似乎陷入到了某种困境之后,沈敏心中却是既惊又喜,这既意味着他等待的转机终于到了,也让他有些担心让陈康伯打破礼节的麻烦究竟自己能不能应付过去。
上前同陈安节见礼之后,沈敏这才以主人的身份询问道:“三益兄大驾光临,实在是敏之荣幸。只是敏不知,三益兄今日上门究竟所为何事?”
陈安节看了看四周,一时沉吟不语,沈敏便笑了笑,转头向身后的沈正礼吩咐道:“你们先带大兄去洗漱更衣,今晚好好为大兄接风,我先和三益兄单独聊上一会。”
黄信见状也微笑的答应道:“正好,好久没有和正礼他们见面了,正要好生同他们闲聊几句,三郎你且接待贵客,有什么事晚上咱们再聊。”
说罢,黄信便搂着沈正礼的肩膀转身而去了,边上围着的亲卫们也随之一哄而散。看着周边清净下来之后,沈敏这才伸手指着亭内的方凳说道:“三益兄不妨和我坐下慢慢谈?”
陈安节却摇着头站在原处说道:“我今日上门做恶客,可不是自己有事想要同三郎谈。实是阿翁让我邀三郎去家中一叙,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三郎是不是安排一下就跟我过府一叙呢?”
沈敏虽然感觉有些意外,但还是保持镇静的说道:“陈公有召,敏自然是无有不从的。只是三益兄能否告知,陈公今日为何召我前去吗?”
陈安节摊开双手,眼神坦然的回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中午时分阿翁让家仆带回了一个口讯,说今日务必要见上你一面,我才仓促跑来邀请三郎的。具体为了何事,我还真不清楚。”
沉默了片刻之后,沈敏不由保持微笑的说道:“也罢,等到了府上,自然就知道陈公召我是什么事了。那么请三益兄稍候,我去吩咐几句,就和你一起出门…”
沈敏跟着陈安节抵达了陈府时,大约已经是下午4、5点钟了。虽然阳光依然猛烈,但是陈府前的小巷却被边上的高墙阴影所遮挡,走在阴影中沈敏顿时觉得阴凉了下来,接着一阵弄堂风吹过,立刻让人觉得遍体生凉好不适意。
而高墙上的藤蔓枝叶随着清风晃动,倒是别有一番景致。只是他刚刚放慢了脚步试图欣赏一二时,这边陈安节已经迫不及待的催促了起来。沈敏也只好跟上了对方的步伐,大步前行了。
两人刚刚走进陈府大门,一位管事就立刻迎了上来,对着陈安节说道:“二郎安好。阿郎吩咐,二郎若是回府就去三闲堂见他。客人也可一并请去。”
陈安节对着管事点了点头,便带着沈敏向着内宅走去,不久便来到了上次沈敏来过的后院小榭前,沈敏这才知道,原来这座小榭就叫做三闲堂。
当两人走进小榭,发觉陈康伯正躺在榻上看书。沈敏顿时和陈安节一起上前行礼问候,而陈康伯这才扶着一只用竹子制作的搁手臂的器具坐直了身体,向他招呼道:“三郎来了啊,来,过来坐下说话。三益,你去准备些茶水点心招待客人。”
正预备找位置坐下的陈安节,听到父亲所下的逐客令,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诺”了一声,拜而下堂去了。
把儿子赶走之后,陈康伯看到沈敏坐的地方和自己有些远,不免向着招手道:“搬过来些,搬过来些,你坐那么远,咱们之间说话未必太费力了。”
沈敏只好拿起椅子向前挪了两步,但陈康伯还是不满意,于是沈敏只能再次拿起椅子上前,直到距离陈康伯榻前一两步的位置,对方才算是满意。
陈康伯跪坐在榻上,看着面前的沈敏道:“今日召三郎你过来,其实就是想要问三郎一件事。听说你们保安军有两艘海船停在了华亭府的黄浦江口,船上的货物除了硫磺和日本的俵物之外,还装有18万斤赤铜”
沈敏楞了一下,想到黄信的抵达,这才点了点头道:“敏这里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