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身落在树下,攀住寺墙往内观看。
墙内似乎是个天井,刚好是换岗时间,任老大自言自语的往屋子里去寻人来替代自己。秦衍利落的越进院内,借着房舍的暗影藏了身体,快速的出了院子。
此处是松林寺的禅房,院子里房舍紧密。大院套着跨院,小院子皆紧紧连成一片。秦衍扫视了一圈,多数院子都未点灯,但东南方有一去处的灯火比别院更亮许多。
他敛足慢慢的欺近,不走寺里往来的甬道,专在各处小院里藏身靠近。
一盏茶的时间,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经过的所有院子都查探了一回。到了亮灯的院子,他在东侧房脊山头后的阴影里站定,打量着四周的埋伏。除了院门外及西侧房顶上的人,倒是没有寺外严谨。
他蹲下身,小心的将房顶的瓦片掀开半块。屋子里的三人之中,有一个他认识。不是别人,正是元文。
只听见元文踌躇满志的说道,“西城那些人不出今晚必死无疑!等这一批的回来后,我等就要着手准备稍后事宜了。”他捻须而笑,“最多不过三日,梁州城就会尸横遍野,民心浮乱。”
“多亏了安公子深思远虑,派了人守着那些人。”一个和尚洪钟般的声音自带着回响,“不过,那失踪的四人至今查不到下落,我已让人暗中访过,没有任何消息,竟平空消失了。”
另一个锦袍男人安慰道,“戒源大师无需担忧,一旦中了失魂散便无药可医,即使服下金钱草的解药也会失魂失智。”他志在必得的笑着,“璃皇想要这天下,说不得只好用些手段了。等梁州城乱起来后,再将噬魂丹散出去,到时候暴民四起,我看他东方风珏拿什么来安民心。”
元文哈哈笑道,“这要感谢安庄主早有远见,将云帜那个疯子藏了起来。”他表面恭维着安井然,心里却恨极安信楼处处抢夺先机,得楚璃重用。
先皇在世之时,楚璃与自己的女儿私下往来许久,他是知晓的。可他非旦不阻止,却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胡来。璃王府内没有正经的主子,侍妾却有一大堆,他以为那虚悬的主位定是留给女儿的。可谁知他称帝后确实纳了自己的女儿入宫,却未封后。同时又强娶了觊觎多时的慕家小姐,这让他气愤至极。
东方风珏同着慕轻寒打进宫中之时,他知自己坏事做尽唯有同着楚璃亡命天涯,不得已只好带着女儿同楚璃逃命去了。
临走之时,楚璃仍不忘要挟制慕家小姐,要不是他让人提前做了手脚,还不知有多少麻烦之事。
秦衍在屋檐下听得云帜名字,不由得一惊。
他自小便常听师尊提及此人,说他圣人品性,能起死回生。只可惜多年前卷入灵药录事件,被江湖上有心夺宝的人处处追击,到后来干脆不知所踪。
那年洛川武林大会,所有人都以为云帜已亡故,是死在了蚩尤剑亓笙的手里。哪知原来他还活着,可为何又被安信楼控制了?
云帜便是云汐和云汛的父亲,是沈洛辰未入师门前便订下的婚约。
房内商议着诸多杂乱之事,秦衍听了半响也再未听他们提及云帜之事。二更鼓响,有人送了酒菜进来,三人吃喝不尽。
秦衍此来主要目地是为寻慕轻烟,人未曾寻到却又听到了这许多楚璃的计划。雷声轰隆隆一阵紧似一阵,眼见着山雨欲来。
他刚想把那片屋瓦盖回去,又听见元文有些担忧的问道:“安先生,以你安信楼的力量,几日可将此间消息传递回京?”
“换马不换人三日夜可达,飞鸟传信一日夜可达!”安井然饮了杯中之酒,自豪而畅意,“国丈无需担心,有轩儿在京城内应,你大可高枕无忧。”
元文点头,“按着计划,四日内大事可成。而京城也将会得到消息,分兵三城,到时候……”他说到此处,仍警觉的向窗外看了看,才压低声又说道:“到时候京城薄弱,南宫昊若当真说服了向天祺,那大事简单矣。”
秦衍皱眉,安玉轩与南宫昊被慕轻烟活捉之事还无人知晓,只不知向天祺如何了。他正有些心急之时,忽然凌空一物射向他。他从容闪身躲开,谁知那物象是算好了他要往哪里躲一般,正撞在他手里的瓦上,砰地一声将瓦片撞落。
屋内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道闪电划过,秦衍微冷着目光看着断了半边翅膀的灰羽信鸽摔落瓦上,飘身向东厢房屋檐下那人藏身处扑去。
他刚刚贴着屋檐藏起身形,两条人影自那间屋子里疾射出来,一个奔向院外,一个垫步上房。
“可有见着谁靠近过来吗?”戒源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仍然震人耳鼓。
门外守卫立刻靠过来,“并没有人!”
安井然站在房顶上四下里搜寻了一回,也没发现任何异常,遂招呼院外的戒源:“是信鸽回来了,先进去再说!”
安井然有能力让安信楼屹立江湖数十年,其自身功夫当然十分了得。
元文脸上神色紧张的站在廊下,听见二人对话才稍稍安下些心。
三人回到房中,门窗皆大敞开着,不再议论先前之事,即使说话也非常警觉的往外查看着。
安井然将信鸽腿的信筒解下来,倒出来一个细小的纸卷。他自己先行看过了,才慢慢的说道:“京城来的消息,东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