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比我想象的要有点意思。
没有黑衣人,也没有外星人混进去。
但是三十分钟一过,我就跟林恩一样,看什么都那样,新生舞会嘛,真来了也没那么稀奇,别弄得跟伊甸园首次开放参观似的,以为真的会有人不穿衣服,爬到树上啃苹果吗?
男孩儿们没有我预想的一个接一个开屏,女孩儿们照常不动声色地糊弄舞伴,这里没有人质疑我稍显老旧的搭配,黑领带和黑西装,我没机会跟他们解释这是经典款,它就是经典款,可见有多糊弄人。
这次的重温旧梦之旅到此为止,没有下一回的新生舞会了,在这里我不得不批评一下西装真的很不实用,穿的频率也有点少,看着就像去参加曾祖母的葬礼,虽说除了这个什么都很正常,什么不对的都没有。
我意外地瞧见了林恩被拉去跳舞,新奇的是她融入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圈子都融入的很好,如果她能重新控制一下她脸上假笑的话。
这就是我说的,幸运儿到哪儿都不会孤单。
有个戴眼镜和带牙箍的姑娘看来是从她那儿受惠的老顾客,戴眼镜的自我介绍,原来大学的社团还有天文社,我都不知道除了珠宝店和地下拳场,这会儿哪里还能有地方看见真正的星星了。
林恩补充到,其实黛比唯一的爱好是用微型望远镜看自己父母收藏的海报,社长认为她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于是很自然地,她就成了该社团的副社长,拥有无限翘班社团活动的权利。
这就是人的群居本-能,好像一百个人在笑,有一个人在跳就是不合理,那位副社长明明知道凑不上几句也硬要拉着林恩往舞池当中跑,似乎笃定了她们到哪儿聚光灯就到哪儿。
我比较想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但不能否认做主角是这样的,方便之门想开就开,出去路过花店,老板也会追出来送你一捧玫瑰,何止是聚光灯效应,世界都是为你存在,没你就没意义。
可惜主角只有一个,想成为她,就得先踹掉她,否则没门。
我靠着吧台,喝着甜味的果酒,音乐已经从开场的抒情渐渐变成了悦耳的噪音,震的地板都在跳动,何况是人。
好学生,又受欢迎,我再一次地输给了一台机器,诺里斯比我了解她,它曾说她的笔记不是免费发放,跟商品似的要用钱买,相当于考试前的考纲,拿车牌前的护身符,只要老老实实地戴在身上,就铁定能通过前头的测验,成功只是早晚的事。
她一定会是个成功的商人,这个小财迷。
有了免费酒水的滋润,我更乐得清闲,一个人靠在吧台边儿上看她们,有种过来人的感慨,可是自身的年龄注定了我的感慨完全不深,认真的说是约等于没有,我只是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参加过新生舞会就光荣的辍学,急性子的人总是要后悔很多事,后悔的只是过程,后悔没能让它进展的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完美结束。
从头到尾在意的都只是过程。
我们从不后悔最后的结果,从来没有。
大学真是个好地方,像自带温室的花房,有人定时打理,还附带恒温效果,我要有钱我都愿意呆在这儿,温室外头毫无疑问整日都是海啸预警,一个浪头打的你都不能翻身,现在就多享受一会儿吧,他们以后就知道了。
我像个乡巴佬,注意力已经渐渐从舞会转到了目光所及的所有事物上,这种新奇感不多见,我绕有兴致地观察着现在的小年轻们,比如戴眼镜还在摸头发的那位,动作还行,比较自然,就是面部表情把控的糟糕无比,扭捏的有点过头,接着是另一位,她穿了和林恩相反的白裙子,亮片材质,大方活泼,长度正好漫过膝盖。
没人想要看她底-裤,可她弯腰时,的确是什么不该看的都能看见。
我不觉得她弯腰捡手包的姿势是下意识的行为,瞧那腰弯下去的弧度,说她不是芭蕾演员我都不信。
牙套姑娘以为没人看见,其实她偷偷对着林恩她们冷眼瞧了好几回,可能是来搭讪的对象都不是为了搭讪自己,所以她没忍住,生气了。
啧,青春真好。
可不乐意归不乐意,她们明显都围着林恩转悠,虽然装成保护的姿态,其实只是防止男孩儿的侵入,免得再度错失属于她们的机会。
我乐于欣赏这样的戏码,并且已经故意错过了林恩好几次求助的眼神。
只是这次不行了,再无视一回我怕她真就要被舞池中心的人堆给淹没,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头猛扎进狼堆里,她蹦的再高也没用。
我只好放弃酒水,转头一点一点地把她从那块恐怖之地给拽出来。
可怜的女孩儿,口红还在,头发却乱的可以,我不是绅士,但我还是得赶紧给她找面镜子。
“三十分钟到了,咱们走。”
林恩的脑门上已经有了细细的汗珠,她的碎发耷拉在左耳边上,一晃一晃。
她的脸颊红润,嘴唇不需要借助类似口红,或者任何东西,红的就像半熟的樱桃。
我的大脑告诉自己我得把这缕头发别到她耳朵后头,而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
我们紧跟着想走,但是一下子没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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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女人,凑在一起就没好话,年轻一点也一样,她们问我是不是林恩花钱请来的舞伴,可眼神却不是这样。
她们一致用了暧-昧的口吻,揶揄的意思可见一斑。
“好的舞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