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只是朋友,显然我还没够上追求者的门槛”我随即接口道:“不过我绝对是一名合格的司机,不信的可以来试试。”
眼镜姑娘笑了笑,她不知道自己眼里已经有了嫉妒:“因为你不舍得放油门?”
“因为我开坏的车已经堆满了一屋子。”
快点拿笔记记下来,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用在对的时候可以帮助你脱身,就像我刚才那样。
我拉着林恩,她的脸憋的属实是有些怪异,这会儿笑出声会得罪人,她只好继续维持着面无表情,任由我拉着她往外走。
“现在”我笑道:“请容许我离开一会儿,我得送这位女士回家了。”
回家,回她的家。
不是我的。
喝了酒,这会儿终于可以用上自动驾驶,检验一下新款车型除了多了一个零以外还有什么作用,我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掏出烟,可我忘了身上穿的不是我那件破夹克,怪不得那么暖和,没有漏风。
没关系,车里还有。
我抽烟时老是会忘记身边人的存在,但百分之五十的姑娘都会老练的从我手指头上抢走,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则说她们不喜欢烟味,然后开窗把烟头弹出去。
她们都不是那么年轻,不再信仰爱情,顶多偶尔信仰尼古丁。
十八岁,多好的年纪。
我冲着林恩晃晃手里的烟卷:“不来一根?”
“不用,我不抽烟。”
“不介意?”
“你随意,我对烟味无感,只是不喜欢而已。”
我打亮了火:“你好像不怎么高兴,是舞会让你失望了?”
林恩摇了摇头:“只是累了。”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那时候我会陪着你一起说累。”
“也不长,几年很快就过去了。”
“想不想聊聊?”
“你聊,我听着。”
我看着她瓷白细腻的脸,某一瞬间让我想起了从前的谁谁谁,记不清名字了,只是那时她是全校最漂亮的姑娘,爱穿卡其色,头发是金桔红,唯一不同的是她两颊有两片小雀斑,而林恩太过光滑,什么都没有。
我吐了层烟圈,开始了我本就不长的故事:
“我曾经和你一样,不喜欢舞会,不喜欢社交,可有一回,就那一回,我穿着我父亲留下的西装去邀请了个姑娘,在我离开的最后一个月里,我希望她能做我的舞伴,哪怕只是手拉着手散步,半句话也不说。”
“然后呢?”
“然后她高兴地答应了,那几个夜晚,我们牵着手穿过了少说十来个街道,我只跟她说了‘你好’、‘晚安’。”
“是挺浪漫的,她长得很漂亮?”林恩点评道。
“漂亮,像画报里的安琪儿。”
林恩点头“应该的。”
“一个月后,我甚至想同她求婚,认真地。”
“有点快,好歹要给人家反应过来的时间吧。”
“我给了,我说:我给你五分钟来考虑。”
“噫.........”
“你猜她说什么?”
“什么?”
“她那会儿笑的还跟第一次接受我邀请时那样,顺便笑着问我,问这是不是穷小子的又一出把戏,开篇的浪漫坚持不到结尾,如果五分钟推销不出去的话,就过时不候吗?”
她以为这只是浪漫的小把戏。
再度陷入回想,哪怕前头回想过一千次,一万次,每到她最后一句话时,我总是想要哈哈哈地大笑,可每一次大笑都伴随着一阵绞痛,它刺伤了我,改变了那个五分钟的誓言,那个男孩儿这辈子唯一一次认真的时候。
接下来的一路,我们都往嘴上装了拉链,沉默之后,继续沉默。
车子停到门口,一日车夫的工作完成,我没有得到金币和香吻,好在也不是没有报答。
我得到了两句谢谢,一句来自林恩,一句来自诺里斯。
“过几天我会学着做枫糖。”林恩在关门前说道。
她说的有点别扭。
“好的,记得给我留点儿。”我从善如流地接道。
“欢迎下次来访,阿伦先生。”
“你也是,诺里斯,回见。”
门关上了。
门里头,依然是他们的世界。
门外,照旧还是我一个人。
..........
该死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