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还在摆弄口红,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就有了梳妆台,不过像她这么老式的不多见,我好歹是跑过码头的小伙子,便宜货没买过上千但也摆了一屋子,居然都不知道铁皮区有那么多的好东西。
嘿,改天我要是在公司混不下去了,说不准也可以去那儿找找乐子,倒卖些无聊的旧瓷器,旧古董,总是会有无聊的人来淘货的,到时候价格再漫天的开,说不定我用不上两个月就能又换上一辆新车,依然是全自动。
听了我的话,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她挑眉比我挑的还高。
“你说的对。”她起身:“那就不试了,干脆咱们就这么过去,诺里斯老说我应该多适应适应人多的场合,这次的挑战就是待足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咱们就走。”
我又重新拉开拉链,重复了一遍台词:“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诺里斯,又是诺里斯。
哪天,哪天我们得好好聊一聊,这已经不是培不培养一个好厨子的问题,它的介入太多,让我的危机感隐隐坐大,总有一天它会渗透进我们的生活,变成我达到目的前的最大阻碍。
“舞会结束有什么打算?不去喝一杯?”
“不了吧,我得回家继续找暑期实习,当然轻松的最好。”
“用不用我跟林夫人打声招呼,我好歹升了职,把你塞进来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你认真的?”
“当我没说。”
我傻了,这个世界只有穷人才绞尽脑汁地托关系,炫耀自己的就职权,她这么倔的脾气怎么可能乐意。
急忙打住,现在不是说工作的时候,普通人上班跟智能抢饭碗哪里是这么轻松愉悦的事,琐碎不说,动不动就是一地鸡毛,所以咱们才得有个舞会来拉近关系,充当调剂。
舞会有多重要,这就不用我重复说了吧。
我和林恩互相打量着对方的装扮,评论着最后上身的效果是否会让人眼前一亮,她是一定的,但我就不一定了。
奶油点心被拆开前,一定不知道它们被包了几层。
我赞美她跟赞美她的手艺没什么两样,她还是得出去给诺里斯瞧瞧,毕竟她的舞会礼服就是诺里斯给的建议。
她甚至都没来向我这个大活人寻求参考,多让人无力。
看来我得加把劲了。
不知道这回的重温旧梦之旅成不成功,现在的男孩儿情书写的不错,可惜脑子都不太正常,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接受十多年前黑西装黑领带的经典组合,我真怕走进去的那一刹那像闯进动物园,大多数公孔雀比母孔雀还花枝招展,动不动就昂着脑袋屁股开屏,我可受不了。
林恩最后没听我的,她信手选了一支口红,依然是正红色,更漂亮了。
事先要准备的工作实在太多,她不急我也不能急,催促一位女士很明显讨不了好,我熟门熟路地坐在客厅里打游戏,以为上回的林恩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星际赛车的存档还真给诺里斯删了,一丁点都没剩下,干干净净,只有她自己的排在倒数的成绩。
说到诺里斯,它一直都乖乖地等候在客厅,就像个最称职的管家,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什么时候该赞美。
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不论好坏,人工智能对它的主人几乎是言听计从,只要不触及到它所认为的底线。
可万一它的底线也是根据主人的话而设置的呢?
我的危机感莫名又深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