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浅急忙先过去将侄女扶住,迅速用带来的绷带为她包扎起了伤腿。
她手上的动作很快,包扎固定完毕之后,霍柔儿已经没那么疼了,噙着眼泪抱紧霍云浅的胳膊,“小姑姑你好棒!”
霍云浅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又看了一眼紧跟过来的身上也带了伤的朱影,向朱影微微点头,“做得很好。”
朱影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这本来就是她的分内之事。
霍云浅眸光再冷冷一扫,那边好容易挺直脊背立在原地的两名少女不由齐齐浑身一抖。
霍云浅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穿着打扮更精致的吊梢眼少女身上,这个贾珍珍,果然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觉得嫌恶!
“见过宁苏县主!”贾珍珍听到霍柔儿的称呼,自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马上过去行礼。
霍云浅微微侧身,避过了她的行礼,也没有出声让她起来。
周围人也都因为这一声称呼明白了霍云浅的身份,不禁肃穆。
长安戏院里的阁楼上,一道人影站在窗边,一边缓缓除下身上的戏服,一边注视那个傲然而立的少女,唇角微勾。
真巧啊……
刚刚回到京城,就能遇到这个丫头。
面对这样的情况,丫头你又会如何处理呢……
贾珍珍恍若未觉地重新站直,向那边的马车伸手一指,气愤地道:“县主,就是他们风月楼的车,在街上横冲直撞,还把柔儿的腿伤成了这样!”
听到“风月楼”三字,附近围观的百姓都露出微妙的表情。
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虽然不是人人都有钱能进去、对其中的美人一亲芳泽,但不代表不知道这个名号响当当的地方。
尤其风月楼的头牌,据说是卖艺不卖|身,更有一手绝妙的丹青和琴技,京城勋贵圈的公子哥们无不都为她神魂颠倒,平日对她也是多有维护。
刚刚被霍云浅一巴掌打到飞出去摔掉两颗牙的男人这时已经回到了马车边,从同伴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边的血渍。
而马车边另一名随从领头人打扮的人站出来,笑着向霍云浅拱手道:“原来是宁苏县主,可真是久仰了。”
“久仰我的什么?”霍云浅盯着他。
领头人声音一噎,讪讪道:“自然是因为县主的精妙机关了……县主为大景打退北疆强敌,是人人称颂的女中豪杰,就连我们家小姐也对县主格外仰慕。”
霍云浅很快地一勾唇角,“仰慕我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家小姐一个。我只想知道,你们纵马伤了我侄女——这笔账要怎么算。”
不是问句,而是不怒而威的压迫。
霍柔儿更紧地抓住了霍云浅的手臂,看向霍云浅的眼睛里直冒星星。
旁边的贾珍珍一下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这人居然……没有被高帽子砸晕?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变了?
接话的随从脸色变了变,有些尴尬地一笑。
他身边刚刚被霍云浅打掉牙齿的随从却道:“关我们什么事?这臭丫头被人一把推了出来,咱们这么大的车,谁特么能及时刹住?”
推?
霍云浅勾唇,目光往贾珍珍的方向扫了一眼。
贾珍珍心里一惊,赶忙向马车那边怒斥道:“刚刚你们不是还骂我们撞你们的马车?现在就成了我们被推出来,如此反复,谁信你的话?”
周围人纷纷点头,“的确,这人刚刚就是指责那位小姐撞了马车……”
“还说国公府是……咳。”
霍云浅瞥向捂着嘴的随从,他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嘴捂得更紧,声音也变得更闷:“还不是太快了……没看清嘛……”
“没看清就敢随口污蔑国公府女眷,任小姑娘受伤而不救治?如此狗奴才不拴好,跑到街上再伤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霍云浅的话掷地有声,气得那随从只觉得牙更疼了
而围观群众都不由在心里喝彩,这条街附近的住户商户,还真没几个没被这些仗势欺人的随从烦扰过的!
但他们仗着自己的主子是风月楼的头牌玉香,而且玉香又受到众多勋贵公子哥的追捧,越发目中无人。
这回该让他们踢块铁板试试了!
一阵议论中,车内终于传出了一个如莺啼般娇弱动听的女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在这儿吵闹不休?”
说话的,自然就是玉香。
马车旁的几名随从马上垂下头回到车边,领头的恭敬道:“回姑娘的话,咱们的车撞到了卫国公府的小姐,正在争执中。”
玉香轻轻一笑,单听这声音,已如春风般撩人心弦。
“竟是这样么?曲叔,人没给撞死吧?”
曲浦瞧了一眼对面脸色冰冷的霍云浅,心里暗暗叫苦,他都已经暗示姑娘对面的身份,姑娘怎么还是这么说话。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看姑娘说的,咱们哪能这么做呢?”
玉香的娇笑声又传了出来:“那就好。小彬,把上好的金疮药拿去,赔给霍小姐就是了。”
这话的遣词自然再没有错,可说话的语气却仿佛遇上了碰瓷似的,充满了嫌恶和轻蔑。
余彬是刚刚被霍云浅打掉了牙齿的人,一听这话,咧嘴乐了,去到马车旁边。
一截如白玉般的藕臂自车内探出,将手中的紫檀木匣子递给了余彬。
余彬恭敬地接过,大步走到霍云浅跟前,腰板也挺直了,“县主,收下吧?”
一副十足的施舍语气,气得霍柔儿想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