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梦里…”
“有一位神仙教会了我弹琴。”
梳妗面上惊喜,
“那一定是个美梦。”
宫长诀笑着,心却在下沉,
是一个无比可怖的噩梦。
梳妗喜道,
“我家小姐果然是有神仙庇佑的。梦里都有神仙教小姐弹琴。”
宫长诀还没回答,便听外面喧闹起来,一个婢女跌跌撞撞地跑进屋里,
“大小姐,老爷和二爷回来了!”
宫长诀闻言,站起来,
“父亲?父亲和叔父回来了?”
婢女道,
“小姐快去吧,如今老爷和二爷在前厅呢。”
话音未落,宫长诀跑出了门。
宫长诀跑到前厅,看见的是一身盔甲的宫韫和宫霑,两人面上都有些小伤。
宫长诀冲上前去,抱住了宫韫。
“父亲!”
宫韫和宫霑大笑。
宫韫朗声道,
“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
宫韫拍着宫长诀的肩膀,笑道,
“嗯,长高了许多,比一年前我和你叔父走的时候要高多了。”
宫长诀笑着,眼泪却掉下来,
宫霑笑道,
“这怎么还哭了。”
宫长诀抬眸,看着宫韫和宫霑的笑脸,两人站在堂上,衣上仍有一些泥泞和血迹,可是却神采奕奕,与前世在地牢里被鞭打得满身疮痍和样子截然不同。
宫霑道,
“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我和你父亲都听说了,我本来就不看好那孟家的什么劳什子嫡子,娘娘腔似的,没想到居然敢干出这种事情来。”
宫霑拍拍宫长诀的头,
“这种死娘娘腔配不上我们长诀,叔父给你找个比他好看,比他高,比他壮,武功比他高的,再不行就跟叔父到军营里,看中哪个,叔父就让他娶你,不娶也得娶。”
宫长诀破涕为笑,
“叔父这般岂不是强取豪夺,强抢民男。”
宫韫用手肘一捅宫霑,佯装怒道,
“说什么呢。”
“你这是给长诀选侍卫还是选夫婿。”
宫长诀笑。
一个婆子上前道,
“老爷,二小姐近来都病着,您看看,要不要去看看二小姐。”
宫霑道,
“这丫头怎么老是病怏怏的,往后一定要带她去猎场练练,否则马都不会骑,也太不像宫家的人了。”
宫长诀没有说话,宫元龄从小与她就是不同的性格,宫元龄柔柔弱弱,体弱多病,向来都是要人疼惜的,而她自小便跟着父亲和叔父,去过西北,赛过马,与人比赛射箭,若不是遇见那些事情,她也许会一直大大咧咧。
宫元龄从小就知道怎么讨好人,大人生气了,她就撒娇装病,在大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宫长诀身上时,宫元龄就装柔弱,把众人的视线从她这儿分走,宫长诀一向端着长姐的身份,没有与她争抢过什么。其实前世里,心里也是介意过的。
宫元龄常常投机取巧,喜欢偷懒,好逸恶劳,大多都是从万姨娘身上学到的。但实际上,宫元龄只是喜欢出出风头,有些小心思,本性还是好的。
至少,从来没有害过人。
宫长诀一向不喜欢把自己的情绪外露,不知道怎么讨好人,看起来机灵,其实也是个笨拙的,每当自己的见识能力长进,收到大人表扬时,宫元龄总有办法将大人的视线转到自己身上。而宫长诀不会争,只是暗自里不甘和伤心,却又学着像大人一样关心着宫元龄。
所以心里再不开心,也不会表现出来,对于宫元龄,也是一再忍让,做好一个长姐应该做的本分。
两姐妹之间的关系,其实一直都不算好。
如今,重来一世,那些心里曾有过的不平与难受,已经烟消云散了,她记忆中,宫元龄被狱卒侮辱的时候,她的心痛如锥心刺骨。
就算再有嫌隙,她们也是姐妹,也是一家人。
若有机会,这辈子,她想将宫元龄的性子带正一些,也算是弥补了上一世姐妹关系淡薄导致的疏离。
宫韫道,
“如今我换过衣裳,得去宫里,要是病了,只怕也得回来才能看看她了。”
宫韫话音刚落,一个穿紫色衣衫的少女便跑出来,委屈道,
“父亲不疼我!只看姐姐不看我。”
宫韫和宫霑笑起来,
宫霑道,
“你这丫头,又投机取巧。”
宫韫道,
“这会子父亲是真没时间看你了,但父亲给你带了青州的夜明珠。”
宫韫将一个匣子递给宫元龄,宫元龄忙打开,一颗圆润饱满的夜明珠暴露在眼前。
宫元龄喜上眉梢,抱着宫韫的手臂撒娇道,
“父亲,女儿不是故意这么说的,谁让父亲居然不来看女儿。女儿生气才说的气话。”
宫韫也不拆穿她,笑道,
“现在父亲能走了吧?”
宫元龄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女儿会在家里等着父亲的。”
宫霑大笑,“还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宫韫递给宫长诀一把剑,道,
“我和你叔父走的时候,你说想好好学学剑术,我寻得一把徐夫人剑,想来是最适合你的。”
宫长诀接过,道,
“多谢父亲。”
父亲离开时,是一年前,那时,她满心都是楚冉蘅,听闻楚冉蘅的剑术好,她才想着要练剑
如今…如今一切都灰飞烟灭了,这剑,她也就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