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赵钗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思忖着自己的弟弟。这两天心里总是慌乱乱的,仿佛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卡在胸口,气结于胸。旁边宫女的安神汤已经递上来了三次,却还是夜不能寐。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她盘算着自己儿子顾崇武登基的日期,心里觉的并没有什么不妥。兴许是近日操劳太累,不过对于自己而言,那是这些年来十分重大的喜讯。家族的荣光马上就要到来。
“还没有赵二泽的消息吗?”赵钗寻问道。
“回禀娘娘,确实还没有。早上已经又派出去了一拨人去催了,可能很快消息就到了呢。”宫女的话语让她心情逐渐放晴。
这个弟弟从小就让自己十分着急,当年为了他的一半官爵,自己可比赵一恩要下多了苦功夫。每次都在北阳王的面前拉磨一样的磨来磨去,假笑的纹路都深了一层。不过,母亲就只有这两个孩子,所以如今她最能信任的不过就是这个远在天边的弟弟。
赵钗思前想后,十分苦恼,不过也只能如此了。指望过几日风调雨顺,弟弟能踏马扬鞭的早日归来。
然而,此时的赵二泽正深陷泥潭之中,胡子上站满了土灰,整个人如同落魄的乞丐一般。
若不是脏脏的外衣下是金丝银袍,谁也看不出这是北阳来的大将军。
自己怎么落到这般田地!何曾遇到过如此威胁性命的关头!他愤愤不平,眉毛横对,身边的只有两三个兵士保卫安全。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让他想到了过街老鼠。
从小锦衣玉食,如今只敢在街巷的隐蔽处啃着酒楼的馅饼子。虽然身上有金钱,但是自己的大头画像已经一夜之间帖满了大街小巷。他根本不敢在白日走在街上。
本来前日就想出城逃走,却不想被大夏这纸醉金迷的繁华迷乱了眼睛。
唉。
大意了。
怪只怪这里好酒好女。那大夏的女人的细腰只要盈盈一握,就犹如身处仙镜一般美好。不是自己玩物丧志,是那天的女子眼中秋波里飘着仙气,被勾了心神。
喝了一轮又一轮,自己跌倒在香塌之上也毫不自知,本来还在梦境之中受捧金银财宝,见顾崇武忽变成五彩飞龙腾空而跃,乐不思蜀之时就听见属下急匆匆的敲门说有人正在分发传单,上面赫然画着自己的头像。
跌跌撞撞的冲下楼,从后院推门而出,落跑的身影比任何时候都要狼狈。他还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像朝廷命犯一样被人追捕,就跌落到了一处泥坑之中。腥臭的味道铺了满脸,喉咙想要呕出昨晚吃的珍馐美味。
自己在房内放了一个假人,以为没有三四天的时间是万般也发现不了的。而且何曾想到周家和琏王景铮竟然如此迅速的发现,还紧追不放,一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样子。不曾想到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
原本觉得磨不开面子所以选择偷偷逃跑,谁曾想惹了景铮震怒。如何逃出去才是现在首当其冲的要事。
赵二泽回头看着东躲西藏面容疲惫的兵士暗自叹气。本来想自己先走,将士们再零零散散的撤回北阳,如此化整为零,定能偷偷的从大夏的眼皮底下溜走。所以只带了两三个亲兵,还不如当时夜里冲杀出去!
本来有些将士们听闻要去大夏便心有不服,却又怒不敢言,只能乖乖的来到大夏。等回去之后,自己的军威又要立不住了!
“哎。趁着天黑,咱们把脸涂黑一些冲出去。”
几个士兵点头答应,抓了两把土糊到了自己脸上,“我们必然保卫将军的安全!”两人一心想回到家中,其中一人的妻子已经临近生产,若不是赵二泽当初执意去花楼,没准现在已经进入了北阳的境地了。
只可惜赵二泽在城里兜兜转转了一会儿,望着凶猛的守城将士停止不前,丝毫没有大将风范。
几人乔装打扮了一番,赵二泽把胡子揪成一嘬,用刀把自己沾满泥巴的胡子割掉,下巴长长短短的毛发看着层次不齐,像是喝醉酒之后胡乱剪掉的。
天边渐渐的染成了红色,赵二泽三个人藏在瓦房后面观察着挺直的守卫将士。城墙上贴着自己的告示,上面画了一个红红的叉子,下面几个大字:赏银一百两。多少人趋之若鹜,为了找到这黄纸上的男人,奔走在城内的大街小巷。
“怎么,找到了吗?”
赵二泽眼前划过一个穿戴整齐的男子,束发金冠,威风凛凛,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身后跟着二三十人的卫队。与落魄的赵二泽相比,显得如同天兵天将下凡。
赵二泽心里看着男人高大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本来自己也是如此英武,等到回到北阳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还没,已经放出去人找了。”将士回答。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可关系到我大夏百姓的安危!北阳将军偷偷潜入大夏,所有发现不是我夏人或者无通关文碟者一律带走!大夏的安危就肩负在你等身上,不可懈怠!若有错放,军法处置!”景铮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他眼神笃定,一副要与赵二泽决一死战的架势。
将士们齐刷刷的应声答是。他们已经听闻有北阳军队偷偷潜入大夏,混入人群,等待数万人军队围攻大夏之时,他们再从城内里应外合。幸好琏王景铮英明,抓捕了一个可以的北阳人士,要不然大夏危在旦夕。
昨日这守城将士还真抓捕了一名北阳士兵,一五一十说个不清自己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