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居然也在解忧酒家?
宇文护说出了和我一样的疑问,“原来邕弟那日也在解忧酒家,为何不出来跟我打个招呼呢?”
“那日光顾着看美人吹箫了。青蔷姑娘绝妙的箫声叫人听之忘形,魂飞仙境,哪里还记得兄含笑,尔后又一本正经对宇文护道,“兄长也知我一向痴爱音律,当日得闻萧姑娘的箫声,惊为天人。兄长可否允许我日后常来你府上,向萧姑娘讨教一下箫艺?”
宇文护的目光在我和宇文邕身上转了一圈,幽远一笑,“青蔷的箫艺能入你的眼也是她的缘分,只要她愿意,我绝无异议。邕弟想什么时候来找她讨教箫艺就尽管来。”
我慌忙道:“大司空过赞了,青蔷只是粗通箫艺,那日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才发挥得好,哪里谈得上什么讨教,大司空真是折煞青蔷了。”
宇文邕疏疏一笑,“我不会看错人的,你箫艺高超,是箫乐之大家。”
我连连否认,“大司空可千万别这么说,青蔷技艺平常,浅陋不堪,当不得您的赞誉。大司空还是另择人才讨教箫艺吧,青蔷先告退了。”
说罢,我挽起水碧的裙摆,逃也似的头也不回地跑了。
回到房间后,我脱鞋上床休息,却闻到了鞋底有一股子桐油的味道,我看着鞋底上的一点油印,想起了今日我从竹梯上摔下来,原来是脚踩到了桐油的缘故。
有人在竹梯上抹了桐油!
是谁在捉弄我呢?
——
随后几天,宇文邕经常拜访冢宰府,可他却不是来找宇文护的,而是来找我的,说是来向我讨教箫艺的,话语间对我赞誉有加。
宇文护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和宇文邕,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他叫我好好招待宇文邕,不用去书房了。
我看着宇文邕柔情脉脉的目光,心里一阵发麻。
难道他只见过我一两回,在解忧酒家听我吹了两只曲子后,就喜欢上我了?
我可不信。
冢宰府的后园里,兀地响起一阵涩涩的箫声,忽高忽低,忽重忽轻,忽快忽慢,音律不齐,毫无章法,直叫闻者心烦意乱,避之不及。
宇文邕的眉头紧皱,双目复杂地盯着我,“青蔷姑娘的箫艺怎么退步了这么多,该不会是为了避开我才故意吹得这么难听吧。”
我委屈地咬唇,“大司空可是冤枉我了。青蔷早就说过,青蔷技艺平常,浅陋不堪。现在大司空可看到了,您还是另找他人讨教吧。免得被青蔷的魔音日日摧残,污了您的耳。”
我边说边抬起袖子,掩面抽泣,“青蔷也不想在人前丢人现眼,青蔷这就告退,不叫大司空心烦了。”说着目色凄凄地跑开了。
直到跑远了我才停下来,放下袖子,唇边绽出一抹清浅得意的微笑。
“嘿,萧姐姐!”一个小小的人影忽然蹦出来。
我不禁吓了一跳,看着面前笑得天真无邪的宇文直,道:“小国公可别再这样了,没的吓了我一跳。”
宇文直大大的黑眼睛骨碌碌的一转,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我刚才都看到了,萧姐姐在捉弄四哥。”
我顿时有些心虚,侧开头,又听宇文直继续道:“萧姐姐是不是不喜欢四哥啊,我和母妃也不喜欢四哥,他总是闷闷地不说话,一点都不好玩。”
“萧姐姐,我想吃你做的卤鸡爪了,你做给我吃吧。”
为了堵住宇文直的嘴,不让他把刚才的事情宣扬出去,我应了他的请求,“好。”